韩齐沉默了一会儿,“先关他们几天。”
“是。”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他竟真以为林乐天快死了,快死的人能有这样好的决断本事?韩齐怒极反笑,为自己天真的对阉人一时放松而感到可笑,韩齐略微冷静之后,随即又从中品出了试探的意味。
林乐天在怀疑他。
不用细想,定是在胡戚道这件事上韩齐动用了厉帮的力量泄露了行迹,若当真如此,细细算来,这件事他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怪不得林乐天待他如此反常,原来他一直都在试探他,亏得韩齐左思右想,百思不得其解,心绪难宁连个觉也睡不好。
韩齐越想越恨,恨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啖其肉饮其血,也不知自己是恨林乐天这个人,还是恨自己的自作多情。
如今林乐天在暗,他在明,当真是棘手极了,是他小看了林乐天,林乐天区区一个宦官有那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他却为他的假象所蒙蔽,险些真当他是只怕疼的小猫了。
原非猫,却是虎。
韩齐想了一整天,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最后也只想到一个下策——火烧狱所。
趁大火乱时,偷偷将人放出去,此法风险极大,林乐天既然怀疑他了,一定会格外地留意他,案子交到他手上,却出了这样匪夷所思的岔子,那等于间接坐实了林乐天对他的怀疑。
但韩齐不得不做,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因他而死。
深夜,东厂狱所起了一场大火,可叫人惊奇的是,等灭了火之后,他们发觉里头关着的囚犯全不翼而飞了。
出了这样的大事,韩齐身为首审连夜进宫去向林乐天赔罪。
已是丑时,林乐天却还没睡,屋里幽幽地闪着昏黄的光。
守门的小太监见到韩齐依旧笑眯眯的,嗲声嗲气道:“韩大人你来啦。”仿佛在等他一般。
韩齐见此情景,猜测大约林乐天已知道了,心中反而平静了下来,“我来求见九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