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十四岁时得到的回答,已然暗藏了情意。
薛老太太泪如雨下。
她从祁飞星的口中,得到了他重新替他们选中的结局,随后擦干眼泪。
“我这几十年,自十八岁之后,都不再是替自己而活,如果能有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会顺应天命,死在十八岁那年。”
“他会愿意陪我吗?”薛老太太问。
祁飞星点头:“他是愿意的。”
所以陆观棋才会不远万里来到薛老太太身边,是因为想让她知道自己心意。
“还有一件事,我想你应该有知情权。”祁飞星没有隐瞒,他道:“陆观棋一生未娶,活到了九十三岁,他收养了一个男孩儿,跟他长得很像,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那个男孩儿后来娶了一个妻子,妻子和你长得很像。”
“两个月前,他病重濒死,住进了湘州医院,而你们,在同一天于同一家医院去世,只隔了一堵墙。”
生不同时,死同时。
这些都是在离开魇的那一瞬间,悬崖山壁上,他走马观花看到的陆观棋的一生。
只是祁飞星还是疑惑,为什么陆观棋死于四天前,而两个月前赵家却算出陆观棋已死。
生死簿上,也查不到他的名字。
奇怪。
眼前的薛老太太终于释怀了,她双眼含泪,拿着赵风月烧给她的那封信,温柔地摸了摸孙女的头顶,最后在满堂哭灵声中,踏入鬼门。
赵风月已然泣不成声。
祁飞星等了会儿,问她:“你奶奶会占算,为什么却算不出陆观棋的方位,和生死?”
“不知道,奶奶一生中算过许多人的生死,却只有陆观棋的命,她算一次,折寿一次,还每每都算出错误答案。”
“只有生前最后一卦,她算到了。”
算人折运,而折寿的……只有算与天相关的。
祁飞星心中忽然涌出一个猜测,但没有说出口。
“节哀。”
他最后留下一句话,和解颐一同离开。
回去的路上,祁飞星和解颐一并坐在车里,一左一右。
天不怕地不怕的祁飞星,第一次避开了解颐,不敢看他。
他只要一看解颐,就忍不住想起坠崖的那一刻,两人身上红衣猎猎,周身风声四起,速度和失重带来的感觉令他心跳飙升。
而那一刻,解颐的脸在他眼中,成了视线中唯一的色彩。
糟糕。
祁飞星捂住心脏,不能再想了。
身边解颐察觉到他不对劲,慢慢移过来,那张脸就再次充斥着祁飞星的整个视线。
“怎么了?”解颐问。
“……你离我远点。”祁飞星伸手按住解颐,把他靠近的脸推开。
祁飞星摸摸鼻尖,心虚地移开视线,随便扯谎遮掩自己的失态:“哦,我就是有点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