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有一个理由可能是因为穷。
徐柏青的灵堂十分简单,来的都是常年在一起的同事。周莫寒站在遗体旁边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好端端的大小伙子红肿着眼睛,作为他唯一的一个衣钵弟子给来献花的同事领导鞠躬。
白悠果把白菊花放在自己的遗体上,他的身上盖着国旗,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迹 应该是被修补好了,上面涂着厚厚的脂粉一样的东西。
没想到临死还能化个妆。
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他的母亲是个自由的画家,而且特别喜欢鲜艳的衣服。在他的记忆中,母亲一直都是张扬的漂亮,走在流行最尖端的那种成功女性。可是这一次,母亲是坐着轮椅出现的。她变得十分瘦弱,虽然头发乌黑,但是并没有一点儿亮泽。虽然化了一点儿淡妆,但是仍旧掩盖不住脸上的苍老与疲惫。
一名年轻的姑娘推着轮椅走到徐柏青的遗体面前,母亲颤抖着手轻轻碰触自己儿子的脸颊,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最终变成了无声的痛哭。
白悠果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递过去,母亲结果纸巾,声音沙哑的对他道了声谢。他这才发现母亲在炎热的六月份竟然穿了一身密不透风的风衣,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而且手指苍白,上面血管根根绽露,有几处针眼清晰可见。
从灵堂出来的时候,白悠果趁着那名姑娘要去开车,连忙过去道:“你好,我能问一下,徐警官的母亲是生的什么病吗?”
姑娘叹了口气道:“是癌症,已经末期了。其实方小姐撑了这么多年真的很不容易,当初在治疗的时候听到徐先生去世的消息就差点儿没撑过去,如今……方小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她资助了那么多困难的人,为什么自己的命却这么苦呢……”
白悠果有些惊呆了,他完全没想过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原因。当初他责怪母亲在父亲去世的时候没有回来看,却没想到母亲在那个时候竟然已经病了。
十多年的病痛将那个在他记忆力风华正茂美丽时尚的女人折磨成了枯瘦的老人,却还要经历如此丧子之痛。
他觉得自己浑身都在颤抖,泪水也止不住的落了下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自己已经走到了母亲身边。
“徐警官是为了追查我父母死亡的原因去世的,对不起,害您失去了孩子。”
母亲抬起头看他,往日美丽的眼睛变得浑浊,里面满是泪水,“孩子,别这么想。他是他的使命,他在自己最爱的工作中离开,就如同他的父亲一样。我想他唯一的遗憾应该就是无法再帮助你了。”
白悠果噗通跪了下来,将头埋在母亲腿上,哭道:“若是您不介意,我愿意喊您一声母亲。我,我也没有妈妈了,我……”
方燕榕摸了摸这年轻漂亮的孩子,道:“可是我也活不了多久啦,你若是喊我母亲,反而会让你经历两次丧母之痛,还是算了。孩子,你要好好的活着,替他活下去,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