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被他知晓穿书的事,许乔干脆也挑明了:“如果你说的眷顾,是指在这么多世界无助穿行,看不到希望,那么也许这确实是‘眷顾’。”
“不。我说的眷顾是,这些经历你可以忘得干干净净,一身轻松回到了属于你的世界。”管潮生的声音忽然大起来,情绪变得激动,“忘得干干净净,只有我,只有——咳咳——”
他忽然开始剧烈地咳嗽,似乎要把整个肺部都咳出来。
等他咳嗽慢慢平复,许乔手指收紧,声音低下来:“……你到底什么意思。”
管潮生看着窗外,眼睛里一潭死水。夏日闷热的风吹进来,额前的头发拨动着他的眼睫。
“你怎么不明白呢。在这么多世界无助穿行的人,不是你。”管潮生坐在轮椅上,在夏日仍穿着密不透风的外套,腿上搭着毛毯。
“是我。”他的声音带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许乔沉默地听着他的话。
“你把经历过的人和事忘得干干净净。你知道如果记得会发生什么吗?”管潮生瘦削的下巴藏在衣领里,俊美的脸上死气沉沉。
会被只有自己记得的事情折磨得彻夜难眠,会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会认不出自己究竟是谁。
那是一种最残酷的孤独。浩大宇宙竟找不到立锥之地的绝望。
“你问我是谁,我也常常在想,我是谁。”管潮生声音变得迷茫起来,“我是那个被青菡耍的团团转的摄政王,还是被梅尔维尔一剑刺死的霍尔男爵,或者是被冲虚门小师弟聂云升踩在脚下的魔修毕钧,还是……现在的管潮生。”
从他口中吐露出的这几个名字,都带着熟悉感。
“你记起来了吗,青菡、梅尔维尔、聂云升。”管潮生带着莫名的期盼问道。
许乔没有应声。
“都是你。许乔,他们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