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木荥旗量身打造的幻境,中心意志自然也是他。现在出现的,那两个勉强看出人形的东西,已经不再是幻境强行造出的假象,而是响应召唤而来。
脚步声在身后停住,狄斫只是盯着木荥旗,他恐惧地移开视线,不想看到却又固执地抗拒她们消失。
这样矛盾的心情,让人无法理解。
“阿斫。”秦霄蜀叫了一声,眼神示意,不然强行带木先生离开这里好了?
强行带离的想法一经出现,那两个血人立刻有了动作。他们从狄斫与秦霄蜀身边走过,在他们侧身躲避血污之时,分别从两边挽住了木荥旗的手臂。
木荥旗瞪大双眼,直勾勾盯着地板,血色占据两侧余光,随着眼泪汇聚扭曲,蔓延至整个视野。
他张开嘴大口呼吸着,上了年纪的身体以往还算健康,此刻像是衰老带来的病痛一下爆发出来,过于紧绷的胸口喘不过气来,浑身骨头都在发疼。
秦霄蜀上前一步,伸手去拉木荥旗的手臂,却从他的身体穿过,扑了个空。
狄斫一惊:“怎么回事?”
“我被盯上了。”秦霄蜀有些无奈,“阿斫,想带木先生离开得尽快,他现在逐渐丧失离开的意愿,这样下去就危险了。”
现在的秦霄蜀,就像落在眼睛里的尖锐砂砾,这只眼睛的排异功能开始想方设法,要将碍事的沙砾冲刷掉。
听到木荥旗处境危险,狄斫暗下决心,走上前去,一把抓住木荥旗的手臂。
接触到木荥旗的那一刻,两个血人瞪着被割去眼睑,黑白分明的双眼向狄斫看来。两双抓着木荥旗的手臂开始收紧,身体前倾,血肉模糊的脸靠近狄斫,恶狠狠逼视。
狄斫不为所动,面色冷然。不过是两个虚假幻象,利用木老先生对妻儿的愧疚思念,在此作怪逞凶,恶心至极。
“木先生,”狄斫的声音坚定有力,“你所愧疚的,是妻儿在你未知的地方遭受了痛苦折磨,所以你不愿离去,是吗?”
木荥旗一动不动,但那两个血人逼视的视线弱了些,狄斫继续说道:“在妻儿受难之时,你却没有在她们身边,那些她们承受过的痛苦,你宁愿自己也同她们一起。你觉得,那时候是你抛下了她们,才会造成那样的后果。”
血人前倾的身体慢慢退了回去,安静坐在木荥旗身边。木荥旗痛苦的哭声传出来:“是我,留下她们母子俩。我还,第二次抛弃了她们。我不是个称职的丈夫,我更是个怯懦的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