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道:“太子殿下明察!这两人非东市之人,按理也不该在这,说的话荒诞不羁。小人正打算把他们带走,但这两人举止粗鲁,小人正待人帮忙抓走,没料到他们吸引了这么多人,实在是失职……”
“太子殿下明鉴!”监市话没说完,那抱着监市腿的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着慕容白连磕了几个响头,连额头出血都毫不在乎,“太子殿下明鉴!我和哥哥说的每个字都是真的,越城出事了,烈火焚城,少有人生还啊!我与哥哥逃难到大都,想来这里找熟人。谁料到那熟人几个月前就去西域行商了,我与哥哥无处可去,只能在这里行乞……”
监市怒道:“真是行乞,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们在这胡言乱语,从越城将陷说到越城被焚,越说越玄乎,唯恐天下不乱,现在还在太子殿下面前乱说,是何居心!”
他越说越气,用力踢了一脚跪在地上的人,对慕容白道:“殿下,兵士已到,请让小人来处置他们吧!”
慕容白此时心中已经有了九成把握,猜出两人来头,也就无所谓如何处置他们。他对于叛军了如指掌,心知他们多半不会多此一举提前攻城,而这两人说的虽耸人听闻但也八九不离十,应该确实是越城人,说不定是梁君禄派出来报信的。这位他特意调回来的将才王道走不通,开始走邪道了……倒也有点意思。
无争在这时道:“等等,监市,这两人最初说的是什么?”
监市气咻咻道:“说什么,叛军根本没退,越城有难了!这件事情自然有人管,何须在这里大声嚷嚷,真是好笑。”
无争哦了一声,目光落在一站一跪的两乞丐身上,问道:“你们去哪里通报了?这件事情怎么会没有人管?”
两个乞丐彼此对视一眼,两人神态中都多了一份郑重,站着的人道:“大人,我们能不能去别处说?”
无争侧头对慕容白道:“小白……”
“也好。”慕容白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听听吧。”
无争没有收回目光,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慕容白不甘示弱地回望,片刻后太子殿下先一步经不住转过目光,对陆西庄耳语一番,片刻后他就找到了合适的说话地方。
慕容白在各地都有产业,在东市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也有一个小店铺,店铺楼上是专为太子殿下留的地方,布置典雅朴素,一如慕容白卧室的风格。
众人在此落座后,两个乞丐用湿布擦干净脸,露出两张清隽硬朗的脸庞。他们擦去一身污泥和血,倒是没了之前的潇洒,变得拘束起来。
之前站着的那个,也是两人中年长的一个开口道:“太子殿下……”
慕容白摇摇头,指指无争:“和他说。”
那人转向无争:“大人,我们两人刚才在外面实在是冒犯了,非常抱歉。我们实在是无路可走,才出此下策。实际上,越城已经被围困两日,之前两个星期叛军就开始截断运输通道,昨夜叛军提出要攻城,还说若我们不投降就要焚城。梁将军派我们前来求援,但兵营无人见我们,兵部也不愿理会我们,皇城更不会让我们进去,所以……才来这里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