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浩大,衬得人心荒凉。
段叙初一个人看了一整夜的雪,天亮时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堆满烟蒂,整个房间里充斥着浓烈的烟草气息,段叙初熬得双目通红头晕目眩的,又保持一个姿势坐了太久,起身时他踉跄了一下,眼疾手快地扶住门,才稳住身形。
他开门走出去,时间尚早蔚惟一还没有醒过来,段叙初坐在床沿看了蔚惟一大半个小时,拿出手机发信息让几个人过来。
他俯身在蔚惟一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走去浴室洗澡、换过衣服,他到一间会议室里和其他几人一起开会。
段叙初坐在主位翻过手边的各种检验单和文件资料,沉默不言地听着几个专家的讨论,十多分钟后段叙初开口打断几人,“蔚惟一是第一个被注射药物的人,也就是说你们新研发出来的解毒剂,并没有找到第二个患者来做临床试验。”
他拿起其中的一板胶囊,目光扫过几人,面无表情地说:“那么用在蔚惟一身上的话,谁知道会出现什么副作用,更何况她还是个孕妇,普通药物都不能随便用,你们能保证这些新研发的药物不会对胎儿造成伤害吗?”
周医生没有接话,另一名医生回答道:“段先生,裴言洁给蔚小姐注射入体内的含有红花、大黄、桃仁这类能让孕妇流产的中草药,胎儿能保到现在,已经是万幸了。段先生你若是再不下定决心拿掉孩子,到时候蔚小姐大出血,大人和小孩子都有生命危险”
这个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段叙初一把将手边的各种药物全部扫落在地,随着一阵响动,他的手掌很用力地按在桌面上,抬高声音说道:“所以我平日里养你们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两条人命你们一群人竟然束手无策,都给我辞职解散算了!”
他昨晚一次性抽了太多烟,喉咙里烧着火一样疼,发出的声音也是艰涩而沙哑的,一夜未眠之下他的眉眼间一片灰白,重瞳里布满血丝,却是凌厉地扫过十多个人,仿佛来自地狱里的修罗一样骇人。
谁都没有敢接话。
他们跟在段叙初身边这么多年,段叙初一直都是温和淡薄、从容不迫的,何时发过这么大的火、如此失控过?
沉寂半晌,段叙初的情绪有所缓和,手肘支在桌面上,低头用手指揉着太阳穴,发泄过后他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一样,很是疲倦地说:“抱歉。”
黎傲和周医生几人心中绞痛。
他们都知道蔚惟一在段叙初心目中的重要性,如今发生这种事情,段叙初比蔚惟一本人都难以接受,而他当着蔚惟一的面,又不能表现出来,晚上反锁上门一个人抽烟到天亮,这种滋味他们虽不能感同身受,但至少他们能理解段叙初的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