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在往外退,唯有叶英在往前走,震动的地面让他的前进变得异常艰难,特别是他还看不见。

他的眼睛是为了修炼心剑,为了守护藏剑盲的,他并不以此为憾,平日里生活自理完全能做到,甚至做的比大多数人都要好,眼盲的缺憾在他身上算不上是缺憾,他也从不认为自己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可到了这种时候,他才知道,瞎子和正常人到底还是不同的,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他根本就听不出自己要找的人在哪。

无奈之下,他只能大喊,“秦漠!”

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露出没有焦距的双眼,白发被打湿,黏在鬓角脸颊上,半空中落下的血雨顺着他的脖颈滑落而下,一路留下殷红的血色。

他难得如此狼狈,也难得如此失态,当年同样内力尽失,被囚禁于烛龙殿,他都是平静淡漠,游刃有余,这是他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力。

冰凉潮湿的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一点都不大,稍微用力就能甩开,可叶英却没有甩开那只突如其来的手。

因为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个声音并不大,巨大的背景音中小的几乎听不见,叶英庆幸自己的耳朵灵敏,比常人好很多,在他凭着本能几乎要出手反扣住对方的瞬间,他听到一个嘶哑的声音在说,“我在.........”

凤眸微微睁大了一些,血雨腥风中,叶英顺着他的力道被拉走,现在安禄山已经完全注意不到他们了,他的注意力都在那棵摇摇欲坠的神树身上。

血池炸开的瞬间,青鸟展翅而起,束缚在他身上的那些根须被反吸了生命力,像是腐烂的绳索一般,寸寸断裂开来。

这大概是典型的偷鸡不成反而被偷了把米,对方将青鸟当成了自己的肥料,却反过来被他吸走了自己身上的生命力,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它拼了命的反抗,想要切断它们之间的联系,可到底是青鸟技高一筹,占了上风,死死的压制住了它。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而已,内里的斗争没人能看到,他们只能看到大半的根须断裂开来,原本不可一世的巨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下来。

安禄山被护着跑出了很远,可依旧能听到远处传来的轰鸣声。

在神树的身上花费了大量心血,对它抱有无限期望的安禄山目眦欲裂,充满仇恨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来路,他推了一把护在他身前的令狐伤,愤恨道:“给我去杀了它!杀了那只扁毛畜牲!”

令狐伤心下一寒,唇角动了动,到底没有说话,倒是苏曼莎惊呼一声,声调都变了,“师父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