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雪白, 嘴喙橙黄的大鹅先是睁着黑豆豆眼环视了小院一圈,然后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李吴身边,一边嘎嘎叫一边……叨了她一口。
李吴有气无力地问:“鹅大爷, 您有什么吩咐?”
大鹅翅膀一张,胡乱比划了几个动作, 李吴竟也会意地点点头, 拖着蛇皮口袋端着盆就来到墙边芭蕉树下,从口袋里扒出一堆混着白羽的干草, 团吧团吧几下就团成了一个窝, 等她小心翼翼地将鹅蛋们放进窝里后, 大鹅便施施然蹲了上去,末了还用翅膀拍了拍李吴,看那意思, 像是赞赏。
一时之间,旁观几人居然有种人鹅身份对调的荒谬错觉。
红药看了看眯着眼睛悠闲孵蛋的大白鹅,又看了看短短几日不见连鹅窝都会团了的李吴, 冷酷无情道:“需要我帮你……”
他话说的点到为止,只是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李吴连忙:“别别别, 这事儿到底是我们阴司理亏。”
红药:“那你是准备等这鹅寿终正寝?”
对家禽有些了解的方冲适时接口道:“没有意外的话, 家鹅的寿命可以达到28—50年哦。”
“我倒也没有打算为这鹅养老送终啦。”李吴神色颇有些一言难尽,“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 这鹅不一般。”
如果是指它对你颐指气使以及进了院子后一点不见外的态度,那他们确实发现了。
李吴表情复杂地继续道:“若是普通的鹅, 我直接将它的魂勾往阴司就成, 可这鹅居然有了些微灵识,它像是……记得一些‘往事’。”
说到这里,蹲在草窝上孵蛋的大白鹅也像是知道李吴是在说它的事一般, 睁开豆豆眼扑扇着翅膀嘎嘎叫。
阴司理亏红药却不理亏,他被鹅叫吵得心烦,皱着眉头横了那鹅一眼,在李吴面前神气活现的大鹅一秒噤声,唰地一下将脑袋埋进了翅膀窝。
裴慈被这画面逗乐,笑着道:“果真有灵。”
见裴慈笑了,红药也松了眉头,只是语气依然有些冷冽,像是随时都会抽刀杀鹅:“既然记得往事,又生有灵识,怎么还会沉迷抱窝孵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