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声抿嘴,哪怕到了现在,他看到自己的导师,他仍旧很难相信负十六层的实验与他的导师有关。
“你看到了?”邵乘阳看见自己的得意门生露出这幅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太了解程声了,就像程声也了解他,知道他的习惯,知道他会用的密码。
邵乘阳看着程声,他花了十几年的时间去留意他、关心他、了解他,程声的每一个小动作,他都能猜到对方在想什么。
段奕很不喜欢邵乘阳的目光。
“你们在拿一个孩子做实验。”
“不,我们在创造一个生命。”邵乘阳温和地纠正。
“我们只是提前为未来做准备,寻找出路。同时,我们给一对注定不可能拥有自己孩子的夫妻,一个新生的生命,让他们拥有为人父母的喜悦和幸福。”
“程声,无论如何,保护好那个孩子,他是锁上病毒的钥匙。”邵乘阳向程声伸出手,他看着程声,直到程声犹豫着握住他的手,他露出笑容。
他偏头咳嗽了一声,血从嘴角涌出来,他没有在意,像是在赶时间一样,语速很快地继续说下去。
“之前你说过,这是一场全球入侵,你说得对。并不是只有我们在五年前发现了冰川下的病毒却没声张,所有国家都有他们的计划和安排。你明白吗?这不仅是一场病学家的战争,这还是政治、经济、人文的冲击战争。”
“我们本想跑在病毒入侵之前,把它结束,但我们还是没有来得及。”邵乘阳的声音轻了下去,他又咳嗽了一声,血溅在程声的手背上。
他看着程声,“五年,我们没有泄露病毒,也没有让它跑出实验室,直到全球变暖加剧,它开始正式出现在大部分人的视野里。”
“你发现了它,你把它封在BSL-4里,做得很好,但有些老学究总是觉得他们能做得更好。”邵乘阳笑,他拍着程声的手背,“病毒的提前泄露和你没有关系,程声,你要记住这一点。在你离开后,他们擅自研究着它,浑然不知道它的可怕,也浑然不敬畏它。这才是灾难的源头。”
程声没有说话,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邵乘阳似乎有些失望,他垂下眼,又转向那些在他伤口上忙活的士兵们,平静得不像是一个快要死的人:“别折腾我了孩子们,我已经完成我想要做的事情了,我只想再好好看看我最好的学生。”
“告诉我,我们的理论,是不是被佐证了?”邵乘阳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