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舟一时难以相信他口中的话,却不得不相信,他知道时零没有理由骗他。不过要他活生生的把秦苛在自己心目中那个崇拜的长辈形象一点点的撕碎,这是很困难的。
时零把多年前时舟知道的真相又再次重复了一遍:“我的基因,是拼接而来的。其中的一部分原料来自变异人和其他地方,另一部分来自时领主。我是秦苛所有的人体实验中,为数不多的‘成功’例子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成功,说不定我哪一天就波谱崩溃了。”
“秦苛在教我认知的过程中,有倾向地按照时领主来培养我的性格和习惯。所以那时候孟老爷才会觉得如见故人,把我安排到你身边照顾你。”
时舟打断他,说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时零道:“阿舟,秦苛他并没有目的,他只是对时领主的敬仰崇拜……达到了一种偏执疯狂的可怕地步。”
时零记起男人跟他讲述时一故事时候的神情:“他就像个信徒似的。把时领主的行为举止都奉为圭臬 直到时领主遇到你的母亲,就是舟小姐。”
“秦苛他从来都没有跟我提她。我来听孟老爷的只言片语才了解到的。舟小姐是一个很活力很自在的人,她不喜欢成日待在联盟,她……”
时零的神色很认真,一字一顿的说着从孟恩和口中听来的话,似乎记忆深刻到一字不差。
就好像有一个自由的远去的灵魂附着在他身上,借他的口说出一个梦:“她说总有一天要和时领主环游世界,她说……她要风餐露宿,走到哪是哪,她要在每一个有过人类足迹的组织里歇脚,她想看看这世界之大。直到老到白发苍苍了,再牵着时领主的手回来。那时候的联盟一定变了样子,白色和黑色的鸽子都能在天空上肆意飞行……”
时零温柔地看着时舟,说:“她还要有一个孩子,把这个小孩当做他和时领主在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多么轻狂而浪漫的海誓山盟。
时舟静静地看着他。
“她说这话的时候躺在病床上,”时零道,“时领主就是为了这么一段口头上的话,提出来要退位隐居,等她的病好起来。”
“秦苛觉得这很荒唐,我想他大概对舟小姐恨之入骨。所以在给我灌输时领主的生平事迹时,才会把这个女人的出现不露痕迹的全部剃掉……孟老爷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他做的这些事,一直是瞒着孟老爷的。”
“后来的事,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他说,“你没有想过,时领主这么多年刀光血雨,怎么会被普通的仇家袭击成功呢。”
因为杀他的是……他信任多年的,亲似家人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