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的丁书记已经完全是小巷总理的扮相了。头发剪短了,脸盘变宽了,连手指都呈现出雍容的富态。绛红色的呢子大衣如同深红月季的花瓣,她应是月季丛中最深红的一朵,而那支鹅黄色的小花,只隐约存在在她埋在秀发中的的发卡里,存在在她拍照时才显露的手机壳背面。
......
“妹妹啊,29号102是什么情况?”袁哥一边翻着名册,一边问起情况。
“这个说来蹊跷。”丁书记语定的时候袁哥也翻到了记载那户人员信息的那页。
——一家六口人都被画上了横线,旁边备注:已过世。
袁哥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都过世了?”
“是呀!这套是公租房。“丁书记指着信息册上的名字一个一个介绍:”承租的是这个王仁宝,刘爱娣是王仁宝的配偶。这个陈小妹是王仁宝的妈妈。王国栋他们的独子。另外两个名字:庄有泉是原来滨海船厂的工会负责人,林健是滨海船厂地块动迁办副主任。”
”啊!?“怎么这么复杂,袁哥里想着,眼神示意丁书记继续说下去。
“户主王仁宝是工伤死的,有二十多年了,厂子里除了赔钱,还把这套房子给了刘爱娣。但因为男人死的时候孩子只有七岁,婆婆怕媳妇改嫁,所以就到厂里一哭二闹三上吊。但老太太不是厂里的职工不能分房,老太太又坚持房子不能由厂里收回去,临了承租人便写了处理这起纠纷的工会负责人庄有泉的名字。”
“后来老太太死了,刘爱娣也是做的绝,不光不给老太太办丧事,连遗体都仍在医院不管,却着急忙慌地找去厂子里改房本的名字。就在名字改完的当天,刘爱娣就在回家的路上出车祸死了,半挂车压过去,血肉模糊的,连遗骸都收不齐,都说是老太太鬼魂索命闹的。因为孩子还没成年,所以房本只能还让庄有泉挂着,可疏忽的是,庄有泉已经退休,不再是船厂的职工了。到船厂搬迁职工自谋出路的时候有个政策,职工可以用工龄+现金来购买公租房,因为还有小道消息说船厂搬迁后这些职工小区也要同步拆迁,所以庄家人贪图动迁款,便想瞒着孩子把房子购为己有。可事情还没操作,庄有泉就突发心脏病死了。这个事情本应该谁都不知道的,可这个林健知道了这种操作,竟真的把这套房子买到了自己的名下,还在一次酒后大放厥词,他庄有泉能坑102的房子,他也行,庄有泉福薄他命硬。可就是这次酒后,他就酒驾坠崖了,车在堕崖后自燃爆炸,林健也是骨头渣渣都没剩下半粒。”
“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打102室的主意了,但王国栋也没钱把房子买下来,经过了这么多事,孩子有严重的社交障碍,只能把自己一直锁在房子里,平时也就我们居委干部给他送点吃的。到他家里进去过的社工说,家里倒还干净,孩子会自己打扫房间,有时对着镜子化妆,有时自己跟自己说话,问我要不要联系精神病院,当时我想着反正只是呆在屋子里,没有什么社会危害,就没报。后来前几年疫情的时候,孩子也没熬过去,这家就彻底绝户了。”
“这么说来,这个投诉又是怎么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