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久怔住,抬眸静静地看着傅砚辞,喉头微动,能言善辩的她,此时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傅砚辞也与之对视,他的确出身侯府,燕窝能当白粥喝,金锭能当弹珠打。

春风得意马蹄疾,可后来独自离家,弃笔从戎,脱离了侯府的身份,他也不过只是个平常人。

战场上的刀剑流矢,也不会因为他是侯门公子而长了眼睛躲着他走。

都说他文武双全,一将功成万骨枯,军中的所谓功勋也是他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拿命淌血水,淌回来的。

他神色坦然,说得也从容,梅久垂眸,抬手在桌案上一勾,“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还有一块儿。”

她说着,将盘子夹缝藏匿的土豆丝给勾了出来,当着傅砚辞的面吃了。

“公子,奴婢钦佩你!”梅久毫不吝啬地夸奖。

傅砚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巴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出门离开了。

梅久松了一口气,等收拾完毕回到书房,才发觉桌子上压的纸条还在。

她起初还以为他没打开,后来想想不对,早晨他提到过纸条,显然是看了,为何纸条还在?

她下意识地打开,就见原本她写的字,上面的药膏两个字,被画上了圈。

画得还怪圆的。

旁边是他力透纸背犹如隽刻的字:药膏两个字,写错了。

错字写十遍。

药膏两个字,他写的一笔一划,似乎是给她做榜样,写得比旁的字要高大几个号。

梅久脑海里不由得浮现他提笔写字皱眉的样子。

心生促狭。

于是,梅久提笔,将“错字”两个字,写了十遍。

原封不动盖住,又压在了他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