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行眸光微动,这人没有开口说濯园,反而问了个似不相干的问题,显然不会无有来由。
“你说说看,有几户?”他笑了笑,隐约猜到个模糊答案。
那汉子到底精明,只看表情便知他胸有成竹,便也去了卖关子的心思。
“那沈家姑娘是外头来的……”
他话音压低,颇有几分感慨叹道,“咱们这巷子里的旧人呐,现今就剩下住东头的沈老爷子那一家三口哩……”
杨天行蹙眉,这比他预想的还要少,他本以为至少也该在五指之数。
“公子,您看这天色……”
那赵仨儿面色数变,佯装扇着风,强笑出声提议,“您瞧这日头毒哩,要不去隔壁醉仙楼咱慢慢给您说这故事?”
杨天行瞥了他一眼,见他眸光闪烁,便知这人背后图谋恐怕非是贪图一顿饭食,多半是在干些食托一般的活计。
“无需那般麻烦。”杨天行开口拒绝,反手掂出一把碎银抛去,“若不够,回头去濯园取来。”
“欸?公子您这是——”
赵仨儿不明就里,慌忙接住那捧碎银一掂,约摸有个十来两,不由喜道,“够了够了,足够了哩!谢过公子仁义。”
他连连拱手,这银两看似不多,却抵他月余营生,当即嘻笑恭维不断,心头却叹:“有这笔钱,当能给阿母下副好料……”
杨天行灵觉何等敏锐,赵仨儿那片刻眉梢舒展的神态哪里逃得过他视线。
他看出眼前之人虽有些九流习性,但此前热心肠与那几分纠结当是不假,是以不愿与他计较,只把身上不多的碎银全给了他。
“说说罢,到底怎么回事。”
杨天行瞧了天色,估摸已到午时,也不想再在这街头逗留。
赵仨儿得了赏钱,哪还敢再有半分拖延,当即左右扫视,见无人方才开口。
“公子,这里面实有杀头的祸事……”
他侧手掩口,小心翼翼讲述,“小的也只知晓那濯园约摸十年前起了场大火,那之后朝廷在这府城里大肆缉捕沈姓之人,有的进去几天便能出来,有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