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缰绳交给杨平瀚,负手与王承勋并肩。
王承勋也示意侍从牵走马匹,他抬手指向那城门楼上,对杨天行露出微笑:“这崇文门三字乃是‘江左疏狂’柳云亟当年所题,世兄能一眼看出其不凡,当也是于书法一道登峰造极……”
杨天行再瞧了那字一眼,口里却平静回道:“我不懂书法。”
王承勋本还兴致勃勃,却被杨天行如此一句生硬打断,他脸色有些愕然,回头带起疑惑。
杨天行眼神淡然,嘴角轻笑道:“我是武人出身,后又转修道法,我赞此三字不过看出其中有股凛然锐气,想来你口中那位狂生当是上过战场杀敌的人。”
说话间前方已放行,车马队开始缓缓前行。
“原来如此……”
王承勋收起脸上愕然,一边引导着杨天行等人向城内走去,一边遗憾感叹,“小弟亦听闻杨门尽出英豪,一直心向往之。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他这般说着恭维话,却再没了先前那般滔滔不绝的谈兴。
杨天行暗中摇头,这王克己的次子和他父亲着实不太像。
王克己虽同样文人出身,可一生经历曲折,更任两江总督一职日久,加有兵部尚书衔,节制三道所有都司卫所,指挥大小战役无算,早已养出了一身军伍锐气。
“承勋……思齐……”
杨天行暗中品味王克己取这名与字的用意,只觉他那般盼望怕是要落到空处去了。
王承勋似也反应过来自己态度转变太快,有些失了礼仪,当下口中惊呼:“瞧我这记性!”
说着,他连忙对杨天行一拱手道,笑道:“家父事先便有吩咐,着令我引世兄入四桥烟雨小住,不得多作叨扰,世兄您看……”
杨天行早便知道,这是得知他来扬州后王克己作下的安排,杨天行当时并未回绝。
“既然如此,那便烦请王公子引路罢。”
他本也是下马随意客套,既然眼下王承勋如此急迫,他倒也不觉得怠慢,只颔首让杨平瀚重新把乌骓马牵来,翻身便上了马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