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晴依旧脸红火热，闻言白了他一眼，把剩下小半块糕点恶狠狠一口咬下，仿佛在咬着别的什么，理也不去理他。

杨天行讨个没趣，无奈摇头，心想是不是下次在奶奶面前再过分点，好好报复她？这般想着，他不由哼笑出声。

“杨七郎！”宋书晴柳眉倒竖，狠狠瞪了过来。

杨天行连忙摆手安抚，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二嫂别生气，你还没说你先前做什么去了？怎么出一身汗回来？”

此言一出，宋书晴刚端起的脸色瞬间一垮，原本的脸红也消去几分，她神情忽而有些低沉，小声道：“我刚从城南码头回来……”

杨天行眉头轻皱，问道：“去那里做什么？宋家的生意还不用你管到这份上吧？”

他知道宋书晴一直在帮宋半城管着金陵周遭一些生意，也并未去过问，毕竟他总有事忙，让她有些事也好过待在家中烦闷。

宋书晴放下糕点，叹了口气，忽而问杨天行：“七郎，你近日可去过城南？”

杨天行心头微沉，想起早间见闻，隐约知道她是去做什么了。

“是那些流民？”他捏起一块糕点，却不放进口里，语气一顿，忽又追问，“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

宋书晴见她还未开口，杨天行便说出她烦恼的根源，只道是心有灵犀，不由心中一甜，马上复又正神。

“我也不知道……”

她捋了捋鬓角发丝，语气有几分不忍，“不过听说是北边出了什么乱子，有不少流民逃难下来，大多都聚在城南，该有好些时日了。”

她语气一顿，看着杨天行，眼神有些忐忑：“天行，我……我最近联系了几个交好的姊妹，打算在城南搭棚施粥，你看……”

说话间，宋书晴不由抓住杨天行的胳膊，一脸恳求神色。

“只是打算？怕不是已经在做了……”杨天行眼前闪过那副混乱抢食的场景，暗暗摇头。

那倒塌的粥棚犹在眼前，流民与小女孩的尸首历历在目，他有心不允，却看着她那双盈盈水眸，终是没能开口。

“想做就去做罢，”他抬手，覆上宋书晴掌背，语气轻松，“我到时派些人帮你。”

他不是玩笑，已开始做起安排，心中，更生出几分疑惑：北方出了乱子？就不知道是什么……

宋书晴见他首肯，心下暗暗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杨天行在她掌心手背上戳点揉捏了。

此前杨天行一直不着家，她的确已自己做了决定开始施粥，如今杨天行也同意，她自然心下轻松，更带着一丝欢欣——

她向来知晓，杨天行不是什么善心泛滥之人，如今轻易答应，还要派人帮忙，是为谁自不必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