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拿皇上出来压人。
黄鹂依旧冷笑不止,刚要出言嘲讽,金乙却说道:“陛下礼佛之心,那颗心是诚心,乃是敬畏之心。所谓举头三尺有神明,意思就是为人处事,应该对得起天地良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个人只要犯了错就会被人察觉,因此敬奉天地人神鬼都是为了劝人行好事。佛祖也是劝人为善。可是如果有些官员以鬼神之事做幌子,堂而皇之捞钱,那便会惹得人神共愤。尤其本来没有鬼神之事,某些官员却故意杀人,制造恐惧,骇人听闻,混淆视听,浑水摸鱼!以金某来看,实在是掩耳盗铃,贻笑大方。”
韩湘暗叹金乙言辞犀利,既没有驳斥皇上的礼佛言行,又讽刺了杜式的贪官之过。
杜式收起了笑容,颤声道:“金大人也,你莫非是在说我?凡事都要讲究个证据。你说我杀人,冒充鬼神,请拿出证据,不然我就要告你一个诽谤,诬蔑朝廷命官。”
金乙微笑道:“您若是没有做这样的恶行,何必在意?您若是做了,那赶紧向朝廷自首。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还能减免罪过。”
杜式叹道:“唉,可惜啊,好心当做驴肝肺。你们不相信我就算了,还如此羞辱我!那也罢,道不同,不相为谋。希望几位好自为之。告辞。不用送。”
杜式拂袖而去。
话虽如此,金乙还是送杜式出门,回来之后说:“这下咱们算是和杜式彻底撕破脸了!”
黄鹂说:“撕破脸就撕破脸,怕他作甚。这杜式明明是搜刮民脂民膏,贪污受贿,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难怪能当得了这么大的官!他一年给皇甫镈要上供不少钱。”
金乙诧异道:“姑娘慎言!这样的话,要是让皇甫镈相听到了,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韩湘干咳两声,掩饰尴尬。
黄鹂说:“就算是当着皇甫镈的面,我也敢这么说他。”
韩湘转移了话题,提醒道:“矿洞之中闹鬼之事,有许多问题还没有解决。比如那假的张五斤尸体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如果是死人的话,杜式是怎么操纵让尸体走动?又是怎么让死尸体的头上冒出鬼火?小心杜式用这种邪门的办法对付我们。”
金乙思考了片刻,说:“那头上的鬼火应该是白磷粉末,稍作摩擦,就能燃烧起火。至于操纵死尸行走,想必也是用了某种机关。他们能利用开山的绞盘制造大地裂开的假象,用机关操纵一具尸体行走想必也并非难事。不过依我看,让一个活人假扮张五斤的死尸应该更容易一些。而且矿洞中光线灰暗,他又浑身涂满了铜料,韩公子一个外地人,一时之间难以分辨此人究竟是生是死。”
韩湘在脑海中将金乙的话和矿洞中的画面一一对比,觉得金乙的解释倒也行得通,便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