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三九天里,一点太阳没有,跪在地上,片刻便冻得浑身冰凉。
曲哲自认不是个圆滑之人,可这朝堂、这世间、这父与子…想要安安稳稳存活下去,需要太多顺承与识时务。
他也并非一身棱角未被磨去,可在这混沌世中,他心中还存着是非,还分得清黑白,还能看到一颗心,仍是红色的。
北风带来丝丝凉意,曲哲微微仰起头,灰如烟幕的空中,悠悠扬扬飘下几星银白。
人活在世,难的不是活,而是怎么活,揣着颗什么样的心去活。
“哟,怎么下雪了?”李公公颤颤巍巍站起身,翻掌接住几片,瞬间化成水珠。“看这天头,只怕雪不会小啊,老奴这就差人帮您送个信儿回去。”
李公公果真活得够圆滑,活到这么大岁数,简直堪比老狐狸成了精。
这份心意曲哲还是收下了,“劳烦李公公。”
雪眼瞧着越下越大,像上天得了感召,帮人伸冤一般。
只是受冤之人,却反受其累。
小半个时辰过去,曲哲身上已覆着一层白雪,衣服也结了层冰渣。
李公公拿出把油纸伞,“殿下,撑把伞吧。”
“不必,挨罚就该有挨罚的样子,谢公公惦记。”
曲哲没接那把伞,李公公也没再劝。这次皇上气得不轻,谁都不想再触了霉头。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曲哲微微侧头。风雪里,走来的不是别人。
薛子安急得几步跑过来,“走时和你说的,怎么全忘了?”
“你来做什么?”曲哲呼出口气,白雾随即被吹散,“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