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替老夫人拍了拍背，拿了一旁准备好的蜂蜜温水递给她，含笑安慰。

“怎么会？医生不是说了吗？夫人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医学奇迹，说不定将来有一天，她会醒过来的。”

许常芳布满皱纹的脸上，神色并没有好转，只是望着门口，语气很沮丧。

“贞淑她肯定是怪我的，当年在家里，我不该说让他们离婚的话，也不该惹了肖涵生气，不然他们也不会出了那场事故……”

人老了，就越来越容易记起以前的事，当年没有弥补的过错，如今都成了那烂在心里的淤泥，适时冒出一些臭味，来提醒她，不要忘记。

阿香不知道说些什么，这些年，老太太一直把那件事憋在心里，今天还是第一次，主动提了起来。

许常芳停顿了许久，突然苦笑一声。

“我赶到现场的时候，只有一地的碎玻璃，肖涵他……他为了保护贞淑，把方向盘打到了另一边，自己都被撞变形了……贞淑，我也怨她啊，因为她，我最疼爱的儿子死了，我已经没了一个儿子，上天还要从我手里夺走一个，阿香，这都是我的报应啊！”

她越说越激动，眼眶通红，双手紧紧攥着太妃椅的把手。

“阿香，我的报应到了，到了！！”

那个孩子……当年那个在车祸中幸存的小女孩，她回来了，还跟宸哥儿走到了一起。

这究竟是多大的孽缘？

阿香抱着许常芳激动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

“老太太，不怪你，那都是意外！”

她很纳闷，平日里端庄和蔼的一个人，今天怎么突然就变得如此方寸大乱了？

只可惜裴墨宸两人已经走出了裴家，再也听不见书房里的呐喊。

许常芳从书房出来后，眼圈还有些微红，王宝月款款走过来，看到她脸上的异样，并不忙着拆穿。

“妈，宸哥儿他们俩怎么突然走了？连晚饭都不吃了，走得这么快，是不是你在书房里跟他们说了些什么？”

许常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有暗流涌动。

“宸哥儿公司事务繁多，不像你，一天没个正经营生，净喜欢打听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话。”

语气像是在开玩笑，却让王宝月有种莫名的威胁感。

她干笑两声，还想再套套老太太的话，后者却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跟旁边的阿香说话。

“我困了，今天都还没睡午觉，你没事的话，就回你房间里去吧。”

这是防贼呢？

王宝月笑着退回自己的屋，关上门之后，翻了个白眼。

这死老太婆，什么事都喜欢瞒着她！

但她不喜欢童妍，她能看得出来。

只是为什么，老太太一向平静自持的一个人，在知道童妍的身份后，如此失态？

她有种直觉，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看样子，得去好好查查那个女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