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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启六年,大年初一。『
早晨,接到消息的李嗣源,果然派人来接回了坤骨的尸。
在交接尸的时候,刘鼎等人都站在老母殿前面的岩石上,透过单筒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突厥大营中的动静,试图找到李嗣源和李存孝的身影。按理说,在这样的场合,为了表示对战死麾下的尊重,又或是刺激麾下的士气,他们两人都应该出现的。
但是,无论刘鼎等人观察得如何的细致,如何的努力,依然没有看到李嗣源和李存孝的影子。这不免让鹰扬军的高层,都深深的怀疑突厥人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们的行为如此反常,甚至是不可理喻,按照反常即为妖的原则,鹰扬军高层都担心突厥人一定是在背后筹划什么大的行动。这种对于未知的天生恐惧,让鹰扬军的参谋们很是折磨。
昨晚的战斗,完全是突厥人脑筋短路引起的,结果至少造成了突厥骑兵上千人的伤亡,现在斑虎石附近还留有大量突厥人的尸体,被鹰扬军缴获的突厥战马,也过了两百匹。在这样的战斗中,居然还能够缴获到如此数量的战马,实在是令鹰扬军兴奋,同时,越猜突厥人的古怪行动。
朱有泪本来就喜欢神鬼,这时候更加忍不住狐,偷偷的看了刘鼎一眼,对李怡禾说道:“以李存孝的性格,进攻吃了亏,必然是出来和大人单挑,以便挽回声誉,怎么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李怡禾也是不解,李存孝怎么转了性子,居然懂得忍耐了?
但是这个问题暂时没有具备说服力的答案,也就没有讨论。
李嗣源派人将尸接回去不久,突厥人地军营中,好像出现了一点点的骚动,但是很快就重新恢复了平静。骚乱纯粹是一种直觉,是一种战场老战士的直觉,其实仔细看过去,突厥人的军营,外表并没有什么变化,外面有三三两两的斥候,里面的战马都在吃草喝水,士兵却是躲入了营帐休息,除了哨兵之外,并看不到太多的突厥人。
刘鼎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说道:“回去吧!静观其变。”
又说道:“大家都累。留下值班地。其他人洗洗睡吧!”
众人当即回去华清宫休息。
杨悦等人前来侍候刘鼎歇息。刘鼎简单地到海棠汤里面浸泡了一下。吃了早餐。躺下很快就睡着了。
郁纹裳在他地旁边坐着。时不时地和杨悦低声说些什么。却没有吵到刘鼎。
中午时分。令狐翼来报:“大人。突厥人有撤军地迹象。”
刘鼎迷迷糊糊的醒来,惑的说道:“撤军?不是进攻?”
令狐翼说道:“他们将营寨也拆了,应该是要撤走。”
刘鼎狐的爬起来。
突厥人撤兵了?
果然,当他穿好衣服,来到老母殿前面的岩石上,从望远镜里面可以清晰地看到,突厥人的确是在拆除营寨。突厥骑兵有斥候在山脚下巡逻,看样子是防备鹰扬军做出什么袭击地举动。更多的突厥骑兵,却已经开始列队,并且向东北方向缓缓出。黑色的制服,黑色的旗帜,的的确确就是李克用麾下最精锐地鸦儿军。
可怜,营寨昨晚才刚刚扎好,那些突厥骑兵肯定劳累了一个晚上,结果还没有睡醒,就接到了拆除营寨的命令,倒是挺倒霉地。尤其是那些参加了昨晚进攻骊山行动的突厥骑兵,心里可能更加地郁闷,他们还没有机会报仇雪恨呢,怎么就舍得撤退了?再说,李存孝是这样知难而退的人物么?
张家兄弟也惑地赶过来了,李怡禾等人也闻讯赶来了。张家兄弟和突厥人战斗了数年的时间,什么怪事都见过,突厥人的花招,他们基本都熟悉,但是眼下突厥人到底在上演哪一出,他们还真的没底。李怡禾和朱有泪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样不知道突厥人是在唱什么戏。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突厥人未免太潇洒了一点。
李积谷迟着说道:“大人,好像突厥人里面,生了一点事情……”
刘鼎马上说道:“生了什么事?”
李积谷为难的说道:“说不上来,但是属下有种感觉……”
其实鹰扬军的高层,都有这样的感觉,可是,突厥人军营里面,到底生了什么事,却是谁也不知道。
李怡禾试探着说道:“咱们……追一追?静观其变?”
刘鼎不假思索的说道:“静观其变。”
鹰扬军基本都是步兵,怎么可能追上纯骑兵的突厥人?再说,鹰扬军也不能判断突厥人到底是为什么撤退,撤退的目的又是什么。万一突厥人以退为进,诱骗鹰扬军离开骊山,然后加以突袭的话,鹰扬军就要遭殃了。如果说突厥人是因为昨晚的战斗失利,就被迫撤退的话,鹰扬军自己都不会相信的。突厥人才伤亡了一千多人,根本没有伤筋动骨,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么原因撤退?
不过,突厥人撤走,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起码对鹰扬军来说,突厥人的突然撤退,让鹰扬军高层更加猜突厥人的行动,内心里越感觉到不安。刘鼎和李存孝之间的较量,鹰扬军和突厥人之间的仇恨,都不是可以简单化解的,突厥人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突然撤走啊!
他们为什么撤走?
他们准备向哪里进?
这两个问题好像沉甸甸的石头,压在鹰扬军高层的胸口上,老母殿的前面一片的宁静。
艾飞雨在华清宫的里面,同样眉头轻皱,不知道突厥人到底是什么目地。
朱有泪第一个紧张,突厥人要进攻哪里?
长安?
华阴?
潼关?
洛阳?
鹰扬军在关中的防御部署,还没有完善,在刘鼎将突厥骑兵吸引在山周围的时候,葛从周正在调整鹰扬军的部署,现在鹰扬军的各个部队,都处于换防的阶段,不少部队都离开了据点,行进在郊外的原野上。要是突厥人看出了刘鼎的用意,撇
不管,专门骚扰其他的区域,鹰扬军还是很头痛的,人钻一个空子,吃掉一部分地鹰扬军,后果就更加严重了。
昨天还担心突厥人不会这么一直傻下去,现在看来果然如此,他们大概是意识到攻打骊山乃是飞蛾扑火,是自杀性地行为,所以果断的改变了作战方略,不继续按照刘鼎设定的步子行事。
刘鼎冷静的说道:“尽量通知附近所有地区提高警惕,如果遇到突厥骑兵袭击,固守待援。”
李怡禾答应着去了。
鹰扬军高层都断定,突厥人只是转变了攻击目标,而不是要撤退。于是,大家马上返回华清宫,根据墙壁上的军事地图,仔细琢磨突厥人可能进攻地目标。关中地区一片平原,突厥骑兵来去如风,长安、新丰、渭南、华州、华阴这些城镇,都在突厥骑兵的进攻范围之内。按照突厥骑兵地行军度,小半天的时间,就能够到达上述的任何一个城镇。
众人仔细琢磨一番,都觉得突厥人攻击华州的可能性很大。华州是连接潼关和长安的交通枢纽,只要占领了华州,就等于是切断了潼关和长安的关系。现在长安城地后勤供给,都需要通过华州周转,突厥人占领了华州,就等于是切断了整个长安的后勤供应,后果是显而易见地,如果没有解救的办法,困守长安城里面地鹰扬军,将会被活活的饿死。
到时候,其余地突厥人大部队,携带攻城武器,从蒲州渡过黄河,就可以对长安城展开大规模的进攻了。鹰扬军骑兵严重不足,想要重新打通华州这条通道,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突厥人有足够的时间,来和驻守长安城的鹰扬军耗下去。只要等到城内的粮食干涸,长安城也就无法坚守了。
“他娘的,好歹毒的战略。”朱有泪说道。
“他娘的,偏偏咱们没有破解的办法。”朱有泪又说道。
面对突厥人可能采取的攻略,即使是艾飞雨,短时间内也无法找到合适的破解办法,只能寄希望于驻守华州的鹰扬军,能够依托城墙固守待援。只要鹰扬军守住了华州,突厥人的战略就无法实施,长安城被长期围困,甚至是被攻破的结果,就不会出现。
因此,刘鼎派人飞鸽传书驻守华州城的孟绝海,要他提高警惕,带领乘军死死的守住华州城。同时,要他主动和渭南的霍存、潼关的萧骞迪取得联系,如果遭受突厥骑兵的围攻,可以取得他们的增援。为了保护华州城,沿路运输的震天雷,都集中到华州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