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余的节度使,或许是有心无力,或许是有力无心,人人口号叫得很响,但是没有实质性的动作。{第一看书}例如根本和淮西军不挨边的杭州刺史董昌,倒是义愤填膺,表示自己将会率军从杭州杀到蔡州去,还点名指派手下的猛将钱带兵。凉州归义军节度使张淮深也表示,将率军从凉州打到蔡州,不抓到秦宗权绝不收兵。但是,两人都表示,这一路上颇有阻滞,最好是沿途的节度使能够让开道路,他们才能够顺利的杀到蔡州。
凉州到蔡州,需要经过凤翔节度使李昌符的辖地,李昌符的脸,马上就黑了。同样,杭州到蔡州,需要经过宣歙观察使秦彦的辖地,秦彦啥都没有说,只是下令军队磨刀,谁要是进来,就杀了那个。秦彦是典型的猛将,遇事冲动,一蹦三尺高,董昌也只好遗憾的对皇帝陛下表示,爱莫能助了。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无动于衷的,也不是所有人都找借口的。
例如刘鼎。
刘鼎参加讨伐军,一点借口都没有,而且行动干脆利落。
秦宗权正式称帝后的第六天,朝廷诏令下的第三天,刘鼎率军突然包围桐城。
驻守桐城的淮西军将领邬然灵其实已经很小心了,对刘鼎的一举一动都非常的留意,在怀宁和桐城之间安排了大量的斥候,然而,刘鼎还是率军在一夜之间就到了桐城的下面,并且切断了桐城到庐江的求救道路。那些该死的保信军弓箭手,将桐城派出去的求救使者,全部都射杀在了半路上,也不知道刘鼎到底委派的是些什么人。
短暂的紧张过后。邬然灵下定决心,好好地会一会这个刘鼎。桐城有三千淮西军,加上一千投降的保信军,刘鼎就算全军出动,也就是两个营的兵力。最多三千人,依靠着坚固的城墙,还有优势的兵力,如果他邬然灵还不能守住桐城地话,以后在淮西军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天亮以后,邬然灵马上登上了西门。仔细观察刘鼎的动静。远远的看过去,舒州保信军并没有什么大的攻城动作,他们在城外安营扎寨,慢条斯理的进行着各种攻击前的准备工作,很显然。刘鼎是在等待攻城武器地到来,如果携带了攻城武器,进军的度肯定没有这么快的,但是。刘鼎突然到了城下。又不起进攻,是什么意思呢?
“大帅!他们好像在挖掘地道!”
忽然间,有军官提醒邬然灵。
邬然灵极目远眺,果然,在浓雾中,看到不少的舒州保信军正在西门前面埋头苦干,不断的将一锹锹地泥土撅起来,他们的身影原来是很高的。后来就渐渐的缩到土地里面去了。身边地泥土堆得越来越高。不久以后,太阳出来了。他看地更加的清楚了,果然,刘鼎的部队是在挖掘壕沟,但见一条条的壕沟,从五十丈之外就开始延伸,一直延伸到西门的外面,如同是无数的绳索,要将桐城牢牢的缠住。
在大约三十丈之外的地方,出现了大堆大堆地泥土,在土堆地后面,还有不少人在干活。显然,保信军的确是在挖掘地道,想要在下面打通进入桐城地道路。这种攻城办法也是淮西军经常使用的,他们屡屡攻陷汝州、亳州、宋州、邓州、唐州、申州等地,用的都是挖掘地道的办法。
“这方法也太土了点。”
邬然灵轻蔑的说道,在淮西军的面前用这种办法攻城,实在是班门弄斧,贻笑大方,随即下令士兵在城内同样挖掘地道,将舒州保信军的入城通道全部截断,同时,在城内挖掘多个水井,侦察保信军地道的方位,随时对舒州保信军的地道进行破坏。
为了打击舒州保信军的挖掘热情,邬然灵下令军队立刻反击。
啾啾啾!
城头上的大型弩机在不断的呼啸着,将一枚枚的弩箭射出去。
长长的弩箭,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狠的射在五六十丈远的土地上,然后就没有丝毫的声息了,松软的土地很快就埋没了它们,只露出短短的箭杆。往往土堆背后还悄悄的伸出一只手,将弩箭拔起来,然后集中起来送给自己的弩机部队循环利用。
嗡嗡嗡!
城头上的投石机,同时投出密集的石弹,希望将敌人砸的粉碎。
旋转的石弹,在天空中不断的飞舞,黑影越来越大,最终也全部落在松软的泥土里面,溅起一层薄薄的灰尘。同样的,一会儿以后,在土堆的后面,也会出现一双手,将石弹从松土里面挖出来,拍拍上面的泥土,送到自己的投石机部队那里,废物利用。
舒州保信军都躲藏在壕沟里面,受到的伤害极少,只有极少数的箭镞射中了壕沟,但是弯弯曲曲的壕沟,又将箭镞牢牢的挡住了,箭镞只能钉在墙壁上。至于那些石弹,十个里面也没有一个是可以命中壕沟的,偶尔有落在壕沟里,也不过是打中泥土而已。保信军士兵轻松的将它们搜集起来,交给自己的远程部队使用。
邬然灵眼珠子一转,觉得舒州保信军可能是在消耗自己的箭镞和石弹,于是下令停止了射击,委派弓箭手在城墙上严密监视。事实上,舒州保信军并没有什么大的举动,他们还在继续挖掘壕沟,即使晚上也没有停止。邬然灵睡梦中,总是被铁锹的声音吵醒,不得不爬起来仔细观察。桐城的淮西军不知道舒州保信军到底要做什么,因此显得格外的警惕。然而,舒州保信军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不断的挖掘壕沟,将壕沟一寸一寸的延伸到桐城的城墙前面。
三天之后,壕沟距离西门已经不到二十丈的距离了,但是检测用地水井却没有生变化。说明舒州保信军并没有真的挖掘地道,桐城的淮西军渐渐的放下心来,不过,既然不是挖掘地道,那么挖掘这些壕沟有什么用呢?
邬然灵本能的觉得刘鼎地本事不止如此。只是,刘鼎到底想要做什么,他却想不出来。
又是深夜,邬然灵接到报告,说舒州保信军又在活动了,他马上叫上贝然清。赶到西门的城楼上去观看。果然,在黑暗里面,邬然灵看到舒州保信军似乎在搞大动作,他们好像是在壕沟里面传递什么东西,甚至还能看到他们在运输大型弩机和投石机。邬然灵立刻下令反击。弩机和投石机都不断的咆哮,但是舒州保信军依靠弯弯曲曲的壕沟掩护,好像不受影响的在忙碌。天亮以后,两人蓦然觉。在桐城的面前。舒州保信军已经集中了过三十台地大型弩机,还有过二十台的投石机。啾啾啾!
城楼上的淮西军弩机不停的射,想要封锁敌人的壕沟,却根本无能为力。
邬然灵下令弓箭手放箭,但是箭镞射到那么远地距离以后,杀伤力已经不大了,偶尔有一两个神箭手,能够瞄准壕沟放箭。一个个的杀伤通过该地区的目标。却也是杯水车薪。
“大帅……”
贝然清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事,说。”
邬然灵忧虑的说道。
贝然清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他觉得刘鼎肯定不仅仅是挖掘壕沟这么简单地,如果他真地是想通过挖掘壕沟的办法来减少伤亡,倒是一个很好的办法,然而,无论刘鼎挖掘多么长的壕沟,最后还是要攀登城墙的。
那么,刘鼎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邬然灵深深的看着贝然清,眉头紧紧的皱起来。
贝然清的勇字营保信军,始终是个大麻烦,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是投降过来地,上面早就下令将他们全部清除了。勇字营留在桐城里面,多多少少都是个隐患,越是激烈地战斗,这个隐患就越严重。可惜,现在乃是皇上登基的大好日子,秦宗权破天荒地下令半个月内要减少杀戮,否则……
不知不觉又是晚上,邬然灵继续带着贝然清在西门的城楼上巡视,目光熠熠的盯着刘鼎的军营。桐城外面的舒州保信军,显得格外的安静,除了那些密密麻麻的壕沟之外,好像感觉不到他们的存在,只有刘鼎的旗帜在高高的飘扬。好奇怪,现在舒州保信军出来打仗,基本不悬挂保信军的军旗,只有刘鼎和韦国勇、李天翔三个指挥官的旗帜。
夜,是如此的安静,安静的令人感觉到高度的不安。
啾啾啾!
就在这时候,舒州保信军的弩机开始射了,隐藏在壕沟里面的大型弩机,纷纷冒出头来,对着桐城起了仰面的进攻。一枚枚的箭镞射在城头上,出啪啪啪的声音,溅起点点的火光。城头上的淮西军本能的蹲下来,躲避敌人的箭镞,只有极少数的观察哨还在城垛之间坚持。
嗡嗡嗡!
舒州保信军的投石机同样开始工作,这些投石机同样是隐藏在壕沟里面,在桐城的城墙上几乎看不到它们,但是它们射出来的石弹,在天空中旋转着,然后狠狠的落下。现在舒州保信军使用的,也全部都是重量为三十斤左右的石弹,落点控制的比以前好多了,基本都落在西门后面的街道上,反而是西门城楼上落得很少。
轰隆隆……
石弹不停的落下,在城墙的背后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城内已经没有多少的居民,房屋也没有多少是完好的,无论多少石弹落下,对淮西军的伤害都不大。
有时候,石弹在街道上跳起来,出非常难闻的声音,好像是野兽死亡前的尖声惨叫。
在弩箭和石弹的掩护下,舒州保信军从壕沟里面一跃而起,向着西门起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