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一会儿，被敲门声吵醒，是沈怀成：“妹妹，起来吃饭。”

可能昨夜睡得好，他嗓音好了一些，没那么暗哑，带着低沉的颤音。就那么站在门外头，等着苏裳出门。

苏裳翻身下床，皱着眉头过去开门：“我能在房间里吃吗？”

她脸色不太好看，没有了昨日的红润，带着些苍白。

不过才一天而已，就蔫了。

沈怀成犹豫片刻：“可是身子不适？”

苏裳摇头：“没，就是有些累。”

沈怀成说道：“前头有个渡口，我们准备改行水路，乘船北上。你可晕船？”

苏裳皱眉：“我、我也没坐过船。”

沈怀成说：“那好，不用担心，今日我去买些晕船药丸带着。你先去休息，我等会儿叫老板娘送吃食过来。”

他转身下楼。

苏裳突然意识到沈怀成身上没钱，赶紧叫住他：“大人。”

沈怀成回身：“怎么？不舒服？”

他站在楼梯口，低头看她，侧影被楼下的灯照亮，睫毛一根根像是蝶翅暂时在他消瘦的脸颊上停歇，带着温柔的怜惜。

苏裳没有察觉，说：“我给你拿银子。”

沈怀成说：“多谢娘子。”

他这一句话说得特别自然，仿佛说了千百万次，脱口而出。

说完，他一愣，赶紧低头：“抱歉。”

苏裳只当没听到，回身拿了一包银子递给他：“这是五十两银子。都给你。”

沈怀成接过去，掩饰性笑道：“我刚才买药膏还赊欠了人家的账。多谢妹妹。”

他快步下楼，没再回头。

不多时老板娘带着店小二送了四菜一汤上来，她打发走了小二，坐在苏裳身边说话：“你那堂哥哥人可真好，气势轩昂，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哎哟，让人心动得嘞……要是我年轻个十岁，我就倒追他。天涯海角我也跟着他。”

苏裳：“……”

到底是人好还是人长得好。

沈怀成是长得不错。

但是，长得好又能怎么样？

想到卢氏，想到沈府，想到沈府处处盯着自己的丫头婆子，苏裳就一点儿都不觉得沈怀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