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本来如此,弱肉强食。那些老了、坏了、腐朽了的东西,本就该消失。”
“但不该如此痛苦的消失。”
许同初依然很执着,转身对上师父的视线,还是说出这句话。
小小少年眼里,是无尽的倔强。
那些情绪翻涌着,即将要冲破眼眶。
师父终是叹了一口气,“罢了,日后待你坐上令归大帝之位,切不可再这般意气用事。为君者,当凌厉果决,不可优柔寡断。”
许同初不回答。
许久,师父还是说了最后一句话,“要学会取舍。”
没过多久,在他外出历练时,师父为了保护他,在他面前身死道消。
那个老头,也实在倔的很。
用自己的生命,教他取舍。
太痛了。
痛到他更学不会了。
后来,他还是做了令归大帝。再后来,连蒋寸心都说过,怎么可能想管谁就管谁,怎么可能一管就管成功。
那个质问自己的身形,和他质问师父的样子重合。那时,他还是沉默不语。
可现在,一桩桩,一件件,都在逼着他取舍。
好像有无数个师父,每天还是会出现在他身边,以不同的形态。
有时候是别人一句话,有时候是一个行为。
甚至,什么媒介都没有,他就是会看到师父的影子。
无处不在。
像地府里,每晚都会升起的月亮。
柳远的背叛,更像是一根钉子,直插他心脏。
若再优柔寡断,只会让地府陷入更大的危难,让更多的人因此丧命。
他是面对猛兽的领头灵鹿,已经被逼到绝路,是顾所有人,最终整个种群遭殃;还是放弃一部分,换取种群存活下去。
他没得选。
许同初扯出一个苦笑,枉他当初还在想,要为了扶春这样那样,到头来,扶春根本不需要。
他也没办法撇下文历禾益,还有千千万万同他们一样的人。
或许,肃清动乱,重建地府,也算是用另一种方式保护了扶春吧。
打定主意,将多余的情绪,抛之脑后,大步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