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竟然也起了一层雾气。

坐得远远的，谁也不理谁的许同初和蒋寸心，听到这边的动静，皆是腾一下站起来。

两个人都傻了。

蒋寸心先回过神，一步跑来，“佑生。”

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佑生仿若未闻，和扶春并排站着，就那样静静地看着蒋寸心。

许同初脚底下，好像生出了柱子，扎根于大地深处，一步也挪不动。

盯着扶春，全身的血液，一瞬间都沸腾起来，直冲脑门。

颤抖着嘴唇，扶春那两个字在嘴边打着旋，就是说不出来。

他也不敢说。只怕一张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崩溃到哭出来。

朝灵王也懒得看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给万斯竹递一个眼神。

后者心领神会，“此间事了，你们的事，你们自去解决。朝灵王历经劫难，初初回归，需要回去休养。此后，山高水远，望各位各自珍重。”

言罢，随朝灵王转身离去。

许同初终于反应过来，跟在后面叫起来，“朝灵王！”

他一声吼，大家都莫名其妙看着他。

许同初却顾不上那些探究的眼神，他知道，再不道谢致歉，日后怕是难见到朝灵王。方才那话，他听到各自珍重，便知道，朝灵王是要离去了。

便大声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先受我一拜，日后若有需要，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朝灵王笑笑，摇摇头，看了万斯竹一眼。

万斯竹接道，“不必放在心上。那也是王上的劫数，正因为此，她才有机会得以新生。她说，是她该感谢你，还有扶春和佑生。”

言罢，弯腰一礼，无比虔诚。

看着远去的背影，许同初脸上，皆是苦笑。

他因自己的失误，导致朝灵王跟着遭殃。她不计前嫌，一次又一次救自己。

曾经，他们在工作上，虽多有意见不合之处，但在地府，只有他和朝灵王实力相当，两人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

一有空闲，他便去寻朝灵王下棋，饮酒，赏人间四时，游世上九州。

朝灵王总是少言寡语，他们很少说话，大部分时候，都只是静静地做一些事，消遣时间。

有时候，文历跟着，有时候万斯竹也在。

三百年前一战后，时隔多年，他就在这个地方，再见到扶春，一下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