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

“是。”

“活着的人？”

“是。”

鬼见喜搓搓手心，看着扶春道：“我方才还想不明白为何一见你，莫名便觉投缘。”

扶春很上道，及时接话：“现下呢？”

“现下我明白了，你和我一样，都爱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

扶春笑嘻嘻，“那我们也算是初次见面便臭味相投了。我时间紧张，是这样的……”

扶春说明来意，特意强调，只需要将治疗的方法教给她，不必鬼见喜亲自去，以免影响她。

可鬼见喜听完，却说自己身处地府，见过很多悲惨的鬼魂，却从未见过这般悲惨的人。

非要去看看。

扶春怎么劝都不听。

无奈之下，扶春只好行大礼，拦住鬼见喜。

“我来之前，没想过鬼见喜竟会是女子。见到你，便知你不是传言那般脾性古怪难以求医。那些传言如何流出来，又怎样被大家知晓，你又如何在几乎全是男子的鬼医署站稳脚跟。这个过程，想必你也遭受过很多痛苦。所以见到有女子同样处在悲苦中，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想去救治她。

可是，这件事毕竟是我的主意。你亲自去救，我只担心会妨害你。

你将救治法子传授于我，我去便好。”

鬼见喜在身后的抽屉里挑挑拣拣，听着扶春啰啰嗦嗦一大堆，最后只讲了一句：“我亲自去。若非如此，我也不教你法子。”

……

鬼见喜站在地窖，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的人。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有点后悔。

冲动了。

真的见到人，她的心里像是被揪了一把。

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强了。

那么多不能投胎的亡魂，上头的仙人，没事就喜欢往人间跑。

人间有什么好呢？

鬼见喜看着躺在地上的人，在心里问自己。

如她这般境地的人，只怕不止她一个。

她们，救不了每一个受苦的人。

想到这，鬼见喜心里更难受了。

早知道，不如不见。

何况，她清醒过来之后，真的不会因承受不了而自我了断吗？

鬼见喜兴冲冲地来，真见到人，却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