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芳呀……”徐太婆拉起了吕氏的手,摸着她手上的老茧说:“你跟爱花同是我的闺女,你自己看看,你妹妹过的是啥日子?你过的又是啥日子?秋菊比秋叶大不了两岁,你看看秋叶穿的是啥?秋菊穿的又是啥?”
听言,吕氏有一些自卑的低下脑袋。同是姊妹,妹妹穿金戴银,家里有人侍候,出门有车马坐。而自己,脑袋上裹着布巾,身上穿着粗麻布麻衣。吃的是苞米面,喝的是地瓜稀饭,吃个肉就和过年一样。她还要侍候地中的庄稼,出门再远都是走路,连个驴车都舍不得坐。秋叶虽说比秋菊小了两岁,可是也是穿金戴银,而秋菊……唉!这人比人,可真是越比越心塞。
见她不讲话,徐太婆又接着说:“你妹妹比你过的强百倍,还不是由于她比你嫁的好,你妹夫如今出息了有钱了。因为爱芳嫁给方恭儿,因此她如今才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连带着我这做娘亲的也跟着享福,过上了有人侍候的日子。你如果将秋菊嫁个穷小子,能叫她过上你妹妹这样的日子?待你老了后,也可以过上为娘亲这样的好日子么?”
“不能……”吕氏轻轻摇了下头。
“就是了,虎子是你惟一的儿子,也是我老吕家的后。你难不成,想叫他向他父亲一样,在庄稼地中刨食,累死累活还挣不了几个钱儿,叫妻儿跟着受累吃苦么?”必须说,这徐太婆非常懂自己的闺女,抓住了闺女在意的重点。
“自然不想。”她不想儿子和他父亲一样靠下苦力生活,她还想多攒钱送虎子去上学堂!虽说虎子未必能考上这状元公,可是学会了认字,去店子中做个掌柜,也比在庄稼地中刨食儿要强。
“不但你不想,我这做姥娘的也不想,我也想虎子能念书认字,以后即使中不那状元公,考个秀才也算是光耀我吕家门庭。你这个当娘亲的,也要为儿子好好想想,到底你老了后是靠儿子养的。你妹夫说了,只需秋菊乐意给他做小,他便出60两银的彩礼呢!”说着徐太婆还伸出了5个手指头比了比。
60两银,对家境贫穷的吕家来说,确实是个不,而又非常诱人的数目。
“六……60两?”她这一生可全都没见过这多的钱。只是,如今她在萧家做工,要是做的好,这一月也可以拿上一两银,五六年的时间,该也可以攒到60两银。
见她好像动摇了,徐太婆就接着说:“没有错60两,方恭纳了秋菊,以后发财也定会带着你家,你过上像你妹妹这样的好日子,也不过便是迟早的事。看模样你也是想叫小贵念书,要知道这念书是最烧钱的了,有你妹夫的帮助,定能将虎子供到进士。”
徐太婆不停的给吕氏画着大饼,便是为叫她点头答应。
窗下,吕秋菊紧咬住了下唇,默默的留着泪水,她脸惨白无一点血色。她娘亲动心,她娘亲定是动心了。她娘亲最宠爱的便是虎子,为虎子以后的前途,她定会将自己卖给姨夫做小。到底,她在村中声誉有损,想有一门好婚事,已然不是易事了。她父亲如今虽说不在家,可是同样非常宠爱虎子的他,没准也会答应。
她深深体会到身为女人的悲哀。为儿子前途,爹妈会毫不犹疑的牺牲掉闺女的幸福。
不行,她不要个姨夫做小,她不要。
突然,她腾的一下站在起,摸着脸上的泪水冲大门处跑。
“姐姐你去哪里?”吕虎见她跑的急,便出声寻问。
可是,吕秋菊只是红着眼圈看了他眼,就跑出了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