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看到这里的一切吗?因为不愿面对某些真实吗?
收回手,虚虚握住她的手,望着原本干净滑腻的手背上被扎出的针孔,心疼的揉捏,擦破点儿皮都忍不住要跟他念叨半天的人,要是醒着,不知道得疼成什么样呢。
“你要是觉得累了也没关系,想要好好睡一觉也没关系。”他瞳孔深深,藏着不为人知的深情,“不论你想什么时候醒来,我都等着你。”
他缓缓俯下身,将耳朵贴在她的心脏之上,这心跳身在他听来,是犹如黄鹂叫声一般悦耳的存在,不同于才救起她时那一声声快要停滞的沉凝心跳,现在的心跳有力的让他眼眶微热,将唇印印在她的心口,印在她微凉的唇上,“我走了,即使在美梦里,也要记得想我。”
说着,眷恋不舍的收回手,缓缓握住,将那失而复得的,来之不易的温暖留存于手心,紧贴在心口。
病房里,依旧安静一如往常,只是那原本放置于身侧的手,缓慢的握成了拳,似乎那人的眷恋还附着在皮肤上一般。
而病床上的睡美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只是彼时,她的身边没有梦中的王子,她望向窗外,阳光正好,冬日的银杏树飘洒着金黄的叶。
人说黄粱一梦,在梦中荒唐一生后,醒来时陡然醒悟,她在梦里缓慢的将过去二十年再过了一遍,之不过这一次她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对于某些事情,看的更加清楚。
有整日烟酒度日,为了钱将她“卖”给阮家的虚伪母亲,有童年时爷爷严厉的表情,以及他眼睛里夹杂着喜爱厌恶的复杂情绪,还有一直嫉妒红眼的小叔,懵懂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尾巴阮望。
她的情绪也会因为梦中发生的事情而起伏,会生气,会伤心,会感慨,直到她跟着梦中的那个阮续,跌跌撞撞的到了半年前。
到了那个索马里沙漠炎热的午后,见到了那个男人。
她知道自己是在梦中,她享受这个梦。
只是在看到那个男人望着她的眼神时,听到他的声音时,她明白这个梦已经到了该醒来的时候了。
醒来吧,记得那些报复吗?记得那些夙愿吗?醒来吧!
只是醒来时,骑士并未守候在她的身边,只余手边的余温,提醒着她,那些感受并不是臆想,而是真的发生过的。
赵齐修推门进来的时候,恰好撞进了阮续满是期待的眼瞳里,带着大梦初醒的懵懂,和纯粹的爱恋,赵齐修动作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