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五郎你真有要事嘛,妾身知道的!”王雪茹接过话头,道。
“咦,你知道?”不仅张易之有些惊异,就连方才被王雪茹所斥,讪讪的躺在一边装死的武裹儿也抬起螓首,俏脸上写满了求知欲。
王雪茹道:“五郎你今天巴巴的跑去弋特勒的营帐,和他争吵了一番回来,回来之后,又不顾突厥人的冷嘲热讽,做出如此小心谨慎的安排,自然不会无的放矢。只不过,妾身却觉得,今晚上若是没有异常之事发生的话,倒还罢了,若是真发生了什么意外,五郎反而会难以洗脱自己的嫌疑呢!”
张易之听得略略一愕,然后眼中闪过震惊之色:“雪茹冷眼旁观,倒是透彻得很。”顿了顿,他的语气冷了下来:“可惜,有些事情,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况且,‘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其他的不说,若论狡诈多变,他一个十五岁的突厥特勒,岂能和我这样一个在阴谋诡计中成长起来的人相提并论!”
王雪茹努力地敛去忧心之色,将自己的螓首埋入张易之宽广的怀中,嘴里呢喃道:“只希望五郎你的筹算,步步都没有疏漏吧!”
武裹儿对于什么阴谋诡计之类的,并不十分了解……尽管,最近以来,她跟着张易之,学会了以前十五年内都没有学到的人情世故。但她能感受到张易之和王雪茹心中的沉重,也不多言,轻轻地往张易之身上靠了靠。
在这一刻,她忽然有一种自卑。纵使她出身高贵,又是父母最宝贝的心头肉,她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是没用得很,根本无法在任何事情上帮助檀郎。眼前的事情,王雪茹能帮助张易之分析,她却连置喙的缝隙都没有。她此刻最大的希冀,就是自己能够为檀郎带去少许温暖。
张易之岂能看不破武裹儿的心思,反手搂住这位绝世娇艾。一时间,帐内三人,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状态之中,三人的呼气平和而有节奏,在空气中缓缓流淌,将这市室内的温度,也提升了少许。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帐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突兀的“轰隆”之声。初时还很遥远,就像是远处的溪流之声一般。但,只是经历了短短的一瞬间,这溪流就不可思议地汇聚成了滔天巨浪。
大地,在震动;帐内的人,也跟着震动。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醒了过来,带着无比的震惊和诧异。难言的恐惧,就像一张张开的大网一样,紧紧地压抑在大家的心目中,众人竟是罕有的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尽管,他们的手脚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