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若是出现这种事情,张易之自然是要阻拦的,这一次他却熟视无睹,和侯门海一起走了出来。
对着铺天盖地皑皑的白雪,张易之问道:“侯将军怎么到了这幽州军中来了?”
“这都是老相公的提携啊!”侯门海微微一笑,道:“老相公这次临危受命,专阃北疆兵事,圣皇下了很大的恩旨,命各地军马都候选待遣。老相公听说过我这次参加了箕州的那件事,和契丹人有过一战,便命我随军。说起来,这也要感谢张郎你呢,若不是当初你把我拉进剿匪一役我哪有这机会出征幽州?”
张易之听侯门海豪气干云的话,笑道:“侯将军真不像一个文人出身的军人呢!别人都对幽州退避三舍,唯有你有这般豪情壮志,真是难得!”
侯门海微微一笑,道:“大丈夫生当衣锦还乡,死当马革裹尸,岂能让时光无聊虚度,最后碌碌无为地死在床上?”
张易之又是一笑,道:“听侯将军这番话,我忽然觉得,自己离‘大丈夫’这三个字的标准,太远了!”
“张郎此言差矣!”侯门海认真地说道:“纵然天下都以张郎是因为你兄弟而骤然升起,我老侯却知道,你这一路走来,是极为不易的,凭借的都是自己的努力和智慧。除了我老师狄公之外,我老侯平生最服气的,就是张郎你了!你虽然和我老师不是一样的性子,却是一样的大丈夫。”
张易之心下一动。侯门海这番话,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就是一种投靠的暗示了。也好在侯门海现在在军中地位并不很高,若他是军中大将的话,他今天这番话传出去,就足够成为杀头的罪名了。
张易之心照不宣地点点头,道:“张将军过誉了。你在军中好好杀敌吧,我想,凭着你的本事,一定会有衣锦还乡的那么一天的!”
他这话,就算是接受了侯门海的投靠。他之所以这么快就表示接受,不是没有原因的。一则,侯门海此人本身有自己的本事,也有大志,他方才“衣锦还乡”“马革裹尸”一类的话,并不是空口白话的吹嘘,而是内心想法的真实体现。二则,此人是狄仁杰的徒弟,有了他,就等于有了一座和“李党”联络的桥梁,实在是不容错过。
侯门海是个读书人,虽然如今已经彻底蜕变成一个军汉,那读书人的聪明却没有变,他笑道:“如此,就借张郎吉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