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过去安慰,或许沉默也是一种安慰,他在小心地安慰着她的灵魂。
程锦擦了擦眼睛,然后抬起头来,看着慕容珏,“你唱的很好听,我很喜欢这首歌,你可以再给我唱一遍吗?”
慕容珏冰冷的脸,轻轻对她微笑,没有说话,而是重新戴上耳机,纤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机器,随即,淡淡的忧伤,那个音乐来了,来得那么不经意,轻轻打动着面前这个人,和另外那个蹲在地上痛哭的人身上。
再见。
几年前,她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蔚蓝的天空,嘴角露出一抹努力的微笑,对着a市某个男人说道,那个男人,是她的男人。那时候,她想的是,再见,是为了下次再见。
如今,在蹲着的身影下,在永不停息的泪水中,再见,是为了再也不见。
程锦以为自己不会流泪了,自从那夜流光了眼泪之后,没想到,那个男人,还是轻易地勾出了自己的眼泪。眼泪,是流不完的,就像天上的白云,无论自己看不看得到,它也永远在苍穹之下,只是自己以为它走了。它一直都在,眼泪和云。
程锦用力咳嗽着,全身颤抖。
慕容珏仍然没有停下唱歌,虽然他全身颤抖,虽然他眼眶红红,虽然他流着眼泪,可他仍旧唱着。
有些痛苦,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别人。
火车站里入睡的乞丐,当他痛哭,他不是为了自己的饿和冷,他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可能也在饿和冷。火车站送别儿女的父母,当他掩面而泣,他们不是为了失去他,而是为了自己孩子将来不能思念他们。
痛苦并不是世界上最温柔的情,因为痛苦,本来就是痛苦,它有自己的定义。
程锦也是这样,她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顾桓,每哭过一次,流下的眼泪仿佛就是装着记忆的珍珠,落进尘埃里,陪阳光一起跳舞。而这些美丽的记忆不再属于她,属于时光了。
慕容珏在想什么,他想起了什么呢?
他没有看程锦,他本来就是一个孤独患者,他像一只鬼,孤独的野鬼。
程锦,是墓碑。
归宿。
眼泪的归宿是时光,那人的归宿呢,单单的厚重黄土,还是那个温暖的母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