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座同意即刻打开陵墓,不过因为开启方式比较复杂,可能需要几天时间。”弗朗西斯咽下口中的酒液,眼中含着笑,“你应该想象不到他听到我们有这个打算时的表情,确实没有办法……让现在的密督因去迎接恶魔来袭,基本就跟纸糊的差不多。”
贝利亚冷淡地拎着整瓶酒,腿边已经有了几个空瓶。“你早就做好了准备,至于其他人做没做好,不在我们考虑范围之内。”
“可我的确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没想到……”说着说着,弗朗西斯垂下头,被风吹过的嗓音沙哑无比,“那孩子不在了。”
贝利亚的手顿了顿,短促地嗯了声。
“出生在我们家是不是一种十足的不幸?第一次不这么觉得,但第二次……不只博纳塞拉有诅咒,魔女之子也有,所以我们的孩子才会……”
“我不知道。”
“连你都说不知道,哈,要是平常的你早就马上反驳我了。”弗朗西斯抹去唇边的酒沫,望着黑洞洞的天,“但是我们都不会说代替他死去的话,何塞也没有,他虽然非常痛苦,却很坚强,他在完成他们两个都想完成的事。”
“那种状态跟复仇无异,我以为你看得出来。”贝利亚攥紧手里的酒瓶,很容易就把它捏碎了。“他跟离开密督因前完全不同,已经把自己当成伊诺·特里斯维奇,你觉得这是好事?”
“他只是想明白自己是谁,那孩子现在需要这个。”弗朗西斯拉过贝利亚的手,把碎片从她渗血的手掌中一点点拣出来,“时间这种东西让人又爱又恨,只是现在给所有人的时间都太短了而已。”
贝利亚的绿眸中夹杂一闪而过的悲哀光亮,她轻轻用手背碰了弗朗西斯的肩膀,“我有点后悔了。”
“我知道,我们再一次做了错误的选择,以为孩子远离我们就会平安无事。”弗朗西斯苦笑,握紧身边的人的手,“别想了,痛苦容易扎堆聚集,这样下去我们不就跟那些年轻人没两样了吗。”
“……那就赶紧把酒喝完回去睡觉。”
弗朗西斯很佩服贝利亚片刻没到就恢复的精神,他笑着把杯中的酒灌进喉咙,仰躺在甲板上,让热意驱散冬日寒凉传递到四肢百骸。
他对着天宇幽幽提问:“如果弗林特在地狱的话,他现在又在做些什么呢。”
——。
弗林特踏上雪山的半山腰,重新固定好肩上的铁链,回头望了眼这片被暴风雪席卷的林地。
他的眼睛能看到很远,但现在也被风雪遮蔽了大部分视线,这里冷得要命,却比心中的寒冷要好上许多,身处这片无人踏足的深山会让人感到这世上仿佛只剩下自己一人,但这不是弗林特来此的目的——循着何塞曾对他说起的那些关于雪山小屋的故事,他从丽拉卡飞跃群山来到密督因东北端的高山,寻找何塞曾经生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