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塞将信将疑地问道,他感觉不到拉尔修身上有什么异常,但的确、自从失去一半的血,对方的气息变弱了许多,他甚至没有发现何塞的接近。
可以说现在的拉尔修仍在恢复元气,这种状态迎战弗朗西斯先生和贝利亚夫人,他不可能全身而退,还是说……这是伪装?
“我不理解你口中什么都没做的意思,何塞。”拉尔修拨弄着手指,淡淡道:“有眼睛和耳朵的人都能看出我厌恶天使教会跟博纳塞拉,他们没一个好东西,简直是小人跟懦夫的结合体,我要让他们一个不剩地消失,但在消失前,我不介意先让他们自相残杀。比如教会把博纳塞拉定为异端,或者让吸血鬼去把几个猎人转化之类的,哦对,我忘了,猎人不能被转化,他们接触到吸血鬼的血就会死……可是说不定有例外呢,一百个里面能活下来一个也算不错,然后再看这个倒霉的猎人因为变成自己最憎恨的东西而自尽……或者他的昔日同僚会先动手处理掉他?这也说不准,反正那是个一点情面不讲的家族,什么恶心事都能干得出来吧。”
这些话一字不漏地收进弗林特耳中,他颤抖地收紧手指,像一头暴怒的雄狮,“你说什么?!”
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颈骨传来即将折断的不妙声音,拉尔修咧嘴轻笑:“弗林特·博纳塞拉,你根本不爱你的家族,背弃它远走高飞,事到如今装作理解又心痛的模样滚回来有什么用呢。嗯?那一大家子里面还有你念念不忘的人么,你那两个舅舅无可救药,你的几个表兄弟一无是处,对了,还有个尼奥利亚·博纳塞拉,你的监护人,你还需要他给你唱摇篮曲才能夜里不做噩梦么。”
“你给我闭嘴!”
何塞忍无可忍地对拉尔修吼道,他同时推开凶悍如野兽的弗林特,给即将失去理智的恋人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告诉他别轻易接触拉尔修,别忘了这个人可以通过接触人体读任何人的心。
“哈。”拉尔修把手按在胸前,不用弗林特松手,他在何塞叫他闭嘴的同时就痛苦地按住心脏退了一步,这种症状转瞬即逝,可他依然讽刺地苦笑一声,“可惜,你们这么气势汹汹,莫非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先替我把事情做完了?”
他像是丝毫没感受到自己说的话有多残忍无情,就算憎恨,他过去恨的博纳塞拉早就已经不在了,后来的猎人们值得他这么赶尽杀绝,连死亡都不得安宁吗。
——不是他,么。
何塞紧紧拧着眉头,耳边是弗林特粗重的喘息声,可是他听这呼吸声也变得逐渐规律平静,弗林特在一开始的冲动后没有因为愤怒而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他也意识到,说出这番话的拉尔修虽然可恨,却不像要掩饰什么。
恶魔之心的血族始祖的确有野心倾覆密督因的格局,但他还没着手去做或者刚刚开始,因为他原本就有无限的时间完成这件事,何必急于一时。
何塞直直盯着拉尔修紫色的眼珠,“所以你就是逞口舌之快,根本没来得及进行你的‘伟大计划’。”
“你想说我散漫吗,我承认这一点。”拉尔修无所谓地摊开手,“在过去的你眼里我毫无所长,无论什么事,你让斯卡亚那个蠢货去干也不会选我,你让兰德尔·博纳塞拉那个已经半死的残废当试验品成就你的黄昏猎兵计划也不会选我……”
何塞生硬地打断他,“你说这些我都不记得,不必说了。”
时至今日,他还在被过去纠缠,因为那些路过他眼前的人都来自过去,活在过去,自然也都注视的是过去的自己。
拉尔修泠然一笑,“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还是会亲近那些人,甚至忘了我早就说过,在你面前我绝对不会说谎,任何谎言都是对你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