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莫回忽然后退一步,从外面打开门爬上驾驶座。空间很窄,时间很紧,他把人锁在怀里,趁这傻子还没反应过来上去啃了一口厚唇,塞了一本书在人手里,在桓修白耳边施下催眠:“收好这本书,立即开车去火车站,路上不要停。”
说完,他没给自己留恋的时间,跳下车摔上车门,背对着货车决然向席墨之走去。
一月中旬的寒风仿佛夹了细细密密的尖刀子,席莫回深深换气,把那冰冷彻骨的冷意吞下腹中。他身后传来了车轱辘碾压地面的行车声,满载的货车终于肯离开此地。
迎着一阵冷风,席莫回的黑色短发向后肆意生长,浓色逐渐漂淡,含着生冷味的风拂过他的面庞,黑发变作了淡月色的银丝,在发丝所指处,亮着暖灯的驾驶室一片寂静,厢式货车笨重沉默地驶向了远方。
纠缠湮灭的二人,再次背道而驰。
展翅大鸾披着深沉的夜色急扑而下,一道人影从上面稳稳降落在地上,万籁俱寂,除了踩在沙地上的“簌簌”声再无其他。
席莫回挡在他视线前,面向他默然下跪。
杜阅澜走到了身前,长衫的下摆随风扶摇,“席莫回,你可知错?”
这会,已经听不到车的引擎声了,席莫回含了一丝欣慰,垂着头回答道:“不知错。”
他以为厚重的一巴掌会落在他脸上,但杜阅澜竟然压着嗓音说:“你起来。”
席家长子缓缓站起来,依旧没有抬眼直视他的生父。
“你……”那声音居然有一丝不稳,“掀起衣服给我看看。”
杜阅澜眼中,他的长子僵硬了一会,才慢慢解开大衣外套,卷起里面的毛衣露出腹部。
“伤疤在哪?”
“我修复了。”
“几……”杜阅澜堵着一口气,话都说不顺畅了,”几个月了?”
“一个月不到。”说着,席莫回竟还弯唇笑了笑,有些苦涩,更是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