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卫生间的隔间里传来轻微响动,可桓修白什么都听不到了。

不行,不能出声让附近的教室听到。

理智回流到脑子里,他抓了一张兜里的招聘纸,搓成团塞入口中,咬紧牙关。

为了从备受折磨的困境中挣脱出来,对待自己比平时对观测目标更要狠。他不管不顾地一把戳下去,长针管刺进后颈有一瞬间彻骨的寒颤。虚软的小腿使出最后一丝劲,才没让自己从洗手台前不堪地倒下去。

“这样可是太鲁莽了啊,擅自操作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脊椎全身瘫痪的。”

这话显得痛心疾首,满怀忧心,调子既轻软又暗哑,音尾的气声留有一丝阴柔的意味。桓修白听了却全身僵硬,他反应迅速,先是一指头把药水强压进身体里,再瞬间拔了注射器,也没顾跟随针头甩出的一道鲜血。

昂贵的特供强效剂让眼球的血色逐渐褪去一些,桓修白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这个男人——

灰色雪花纹西服,戴金边眼镜——

席老师……!

“需要帮忙吗?”对方似乎是好意问。

“滚开!”桓修白吐出纸团,嘶声道。不知是不是视觉系统出了问题,男人的脸始终浮动在一片模糊中。

“不用客气,我了解发情的苦楚。”席老师骨指修长,搭在了金色细框上,温言细语着摘下眼镜,放入包中。

桓修白在他对视过来的刹那,撞进了一双幽暗惑人的眸子中。他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脑中只留下一个简洁直观的印象:神祗。

悲悯之人面怀怜慈,气质皎白柔亮,眉目清高俊雅,视之犹如亵渎。

可那双眼睛,深不见底,漆黑空漠到令人血液冻结,胆肝俱裂。那里面,它的深处,有世人无法窥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