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陌阡臊了个大红脸,他缩了缩腿,声儿有些颤,“师兄,好师兄,饶了我罢。”
活了两千多年的黎绍很恰到好处地耳聋,他捏了捏白陌阡脚心,提脚踝,搂腰,散衣,动作行云流水,“再睡会,师兄年纪大了,有些困。”
两人折腾了大半日,终于在午饭时穿戴整齐出了门。
白陌阡走路的时候腿不住打颤儿,两只胳膊软的提都提不起来,黎绍见状,将人毫不费力地抱起来,垂眸道:“师兄抱你走。”
“这在外头呢,教人瞧见了怪不好的。”白陌阡很没有威慑力地瞪了黎绍一眼,他朝四周看了一圈,斟酌片刻,决定在元气未恢复之前,他要变回白兔子。
于是,住店时是两人一兔一公鸡,出店时只剩下一人一兔,客栈老板眼观鼻口观心,垂手恭敬立在一旁,不敢问也不敢说。
一辆两马并驾的红木马车稳稳当当停在街衢上,车夫跳下来将脚蹬备好,又往上垫了三四层毛毡,这才抬手拉开车帘,站在一旁。
黎绍上了马车,坐定后,捏了捏怀中兔儿毛茸茸的爪子,柔声唤:“变回来吗,我给你揉揉腰。”
“不要,”白陌阡果断拒绝,圆眼睛瞪了黎绍一下,瘪嘴,“变回来就被你吃干抹净了,我现在是一只兔子,你不能对兔子下嘴。”
黎绍眉头微跳,他双手抄至白兔子腋下,将白陌阡举到自己面前,打量了他一番道:“那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白陌阡踢踏了一下腿,“你你你放我下来,我腰疼!”
两人正闹腾着,辚辚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扣了扣车厢,“先生。”
黎绍将白陌阡搂回怀里,倾起上半身,推开车窗,朝外望去。
马车已驶出江陵城,官道上,獠人背着包袱挡住了去路,“先生,去巫山走的不是这条路。”
黎绍眯眼,神色冷了下来。
白陌阡探出头,看了看獠人,又看了看黎绍。
入秋的旷野风是极大的,卷着枯叶刮在人脸上,又冷又疼。獠人就那么一声不吭地立在马车前,硬着头皮与黎绍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