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一阵惴惴，过了好半晌，才道：“小的虽然不明白东家为何一定要和珍馐百味楼对着干，但还是那句话，小的是东家一手带出来的，没有东家，小的现在有没有命活着还两说，更别说当这偌大酒楼的掌柜……”

王泰平一听他这样说，就知道他是要给自己出谋划策了，便立刻换上了一副和颜悦色的神情，让掌柜只管说来。

“小的虽然没亲自去那珍馐百味楼看那摇奖机，却也打听了不少消息。为他家做那摇奖机的木匠姓蒋，家就住在附近的葫芦巷里。东家贵人事忙，可能不记得了，年头上咱家生意正好，从附近的平民百姓家招了好几个短工，其中有个叫毛蛋的。”

他提到这，王泰平就有些印象了。

那毛蛋嘴甜会来事儿，在一众短工里很是出挑。

王泰平见过那小子几次，对他感观也不错，后头掌柜提议说把毛蛋留下，等年后就把他转为正式伙计，王泰平也点了头。

好巧不巧，年节还未过完，毛蛋惹了个大祸，得罪了一个大官——

那次大官带着新纳的小妾过来“君又来”用饭。

毛蛋一个短工，本只是负责端菜，端完菜就该回后厨了。

偏他见对方穿着打扮很是不凡，起了歪心思，想多讨要赏钱，便特地留下为他们端茶递水。

结果也算是他不走运，他急于表现、殷勤端茶的时候，那小妾突然起身，撞上了他手里的茶盏。

滚烫的茶水浸透了那小妾身上刚裁的袄裙，好险就烫出个好歹来！

那大官震怒，当场就要发落毛蛋！

还是王泰平亲自出面求情，才让毛蛋免了一顿打，又赔偿了百两现银，给那小妾治伤和重新裁衣，总算将事态给控制下来。

后头毛蛋自然就被辞退了，不久后那在外惯常作威作福的大官，也被建元帝贬谪出京，查无此人。

但毛蛋跟“君又来”的账还没消，酒楼里还有毛蛋签下的百两银子的借据。

想起来之后，王泰平道：“那种平民家的小子，做一辈子工也不见得能攒下百两银子，年底你带人去讨讨看，看他家能拿出多少，想来能还个一二十两也就不错了。”

说着，王泰平又奇怪道：“你刚不是说到那给百味楼做工的蒋木匠么，突然提这毛蛋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