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地方跟时下寻常的住宅并无二致,有些地方一旦踏入其中,便仿佛进入了一个别样的世界——院墙、树木、假山流水的走向,似有规律可循,却又让人难以捉摸,仿佛是按照某种古老的星象图排列。
要是让初来乍到的人自行摸索,在里头逛上半日,都可能找不到要去的地方。
也难怪光一张修葺翻新的图纸,就耗费了沈遇那样多的时间。
那文士见宋玉枝对沈家老宅的布局有兴趣,就解释道:“这宅子是老侯爷和老夫人一道督建的,老夫人酷爱研究奇门遁甲,老侯爷便陪着她拜访了许多世外高人,建了数年,才有了这布局特殊的大宅……幸亏如今也是物归原主,由侯爷继承了,不然真是暴殄天物了。”
闲话过几日,宋玉枝被领到一处院落。
这处同样有人把守,跟宋玉枝见过礼之后,守卫打开了院门。
宋玉枝才刚进去,就听到金麻子在里头扯着嗓子大骂:“你们到底是谁?把我们带到这里关着干啥?!出来啊,别躲躲藏藏的,像阴沟里的老鼠似的!叫金爷我瞧不起!”
骂着骂着,他拔高的声音又陡然低了下去,似乎是自言自语,“我知道了。你们一定是跟水匪一伙的,你们想杀我们灭口!”
宋玉枝听着响动站住了脚,询问说可找大夫给他瞧过了?
那文士道:“沿途属下们先后给他寻了好几位大夫,其中不乏一些有名望的大夫……大夫们都说他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吓。还有大夫奇怪,说这种惊厥失智之症,一般出现在小儿身上。通常来说,成人的心智,并不会这般脆弱才是。”
宋玉枝沉吟半晌,“那路上他的饮食起居如何?”
文士回忆说这方面没问题,“他饿了渴了都知道要吃要喝,夜间热了还让属下给他找扇子。”
宋玉枝又透过门洞往里头瞧了一眼,见那金麻子虽然状若疯癫,形容却是一点都不枯槁,甚至因为一路上的好吃好喝好照顾,他比原先在丰州城时,看着还胖了一圈……
对比宋玉枝才见过的、发起病来神志全无的方大夫人,他这哪里有半点真的得病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