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门而出时,赵妈妈已站在门口等候了。
我看了眼院子里冻得瑟瑟发抖的丫鬟,冷声问道:“发生何事了?”
照顾孙姨娘的丫鬟青叶怯怯上前,语气透着急切,“少夫人,孙姨娘白日里从外头回来后就起了高热,这会儿烧得快不成了,府医也回了家,奴婢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才斗胆来找少夫人您想想办法。”
虽然青叶也不喜孙姨娘的做派,可到底人命一条,她也不敢懈怠了。
我微微皱眉。
竟病得如此厉害!
可一想到白日里孙姨娘那穿着,又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年关这段时间最是寒冷,那西北风刮在人身上就跟刀子似的,哪怕裹上棉袄都还冷。
她却只着夏日里的白纱长裙,没冻死已经是万幸了。
我朝赵妈妈道:“去唤刘管家,让他差人出府请个郎中过来。”
这时,穿好衣服的周砚黑着脸走了出来。
刚刚丫鬟的话他在屋内全听见了,忍不住抱怨道:“那孙琴也不知道搞什么东西,白日里穿那么少衣服,她不受冻谁受冻,如今好了,这又黑又冷的还得给她找大夫瞧病,真会给人添麻烦!”
没等我开口宽慰他几句,青叶极小声道:“少爷,孙姨娘病中一直唤您的名字,奴婢来如意院时,她还特地叮嘱奴婢,若见到少爷,请您去一趟和园瞧瞧她……”
青叶话没说完,周砚一脸莫名奇妙打断道:“我又不是大夫,去瞧了有什么用,没得还把病气过给我,不去!”
我听着男人绝情的话,只为孙姨娘感到寒心。
这就是男人啊!
爱你时,你就是他心中的朱砂痣,打个喷嚏都得嘘寒问暖半天;如今不爱了,你就成了墙上的一滴蚊子血,病得半死还嫌你瞎折腾人。
所以啊!
女人绝对不能将自己的命运交到男人手里!
周砚无情,不想去看孙姨娘,可我到底还管着整个周家,尤其明天就是年三十了,万万是不能闹出人命的。
我让周砚先回房,自己跟着青叶去了和园。
和园的卧房里,孙姨娘虚弱地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三四层被子,脸颊烧得通红,神志也不清,只嘴唇嗫嚅轻语着什么。
我凑近一听,竟是一声声地唤着“阿砚”两字。
造孽啊!
男人连看都不愿来看她,她却还在想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