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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仿佛一捧灰白的泡沫,蔓至脚边时,只留下踏碎后的清冷。
沈轻泽一整晚都没见到颜醉,带着鸭鸭和阿白散步归来,不经意间,又路过了老奶奶的卧房。
窗台上摆放着几盆芷蝶花,是曙光世纪独有的植物,淡紫色的花藤垂落下来,冬日里也盛放如昔。
房内依稀有人声传来,沈轻泽无声无息拨开花藤,果然看见了颜醉的身影。
这次他没有伏在奶奶膝头,而是直挺挺跪在地毯上,以平静的语调,叙说自己如何决定绞死老人家仅剩的一子。
老妇人依旧坐在宽椅中,腿上盖着一层毛毯,她背对着自己唯一的孙子,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仿佛睡着了一样,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僵持是无声且压抑的。
颜醉说完了,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没有责怪,也不见宽慰。
他默默把脑袋低下来,长发耷拉在肩头,像只被遗弃的小狗。
半晌,老妇人终于开口,声音颤巍巍的:“起来吧,傻孩子,地上那么凉……早些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颜醉动了动嘴,注视着奶奶花白的头发,想要再说些话,却开不了口。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走向门边,即将走出房门时,忽听身后老人轻声叮嘱:
“知道你怕冷,我让人给你换了厚被子,晚上烧炭的时候,别老把窗子关太严,闷着自己……”
颜醉喉咙沙哑,微微点了点头:“知道了。”
房门打开又合拢。
只留下老妇人一人独坐,她艰难挪动椅子,缓缓转过来,沈轻泽望见她手里攒着一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