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准备好的食盒,穿过山谷,沿着山路继续向上而去,周围一片寂寥与凄楚,冷空气逐渐的蔓延。
已是深秋末,初冬一点点的侵袭而来,吞噬着不属于它的事物。
皆是白衣的两人并肩而行,棕色的食盒异常的显眼,以及木莲手腕上那只雕花木镯,隐隐欲现于白色衣袖之间。
沉默不语,只是稳步前行,低落的气氛在他们两个之间逐渐的蔓延开来,越发的低沉。
木莲最不愿面对的一件事,则是自己的生辰亦是师父的忌日。
每每想到这里,她就会很难过,难过到不知所措。
如果不是那年的贪玩,也许就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所以,木莲一直认为,师父的死因,是因为自己。
柢山的山顶有一座坟冢,里面埋葬着的,是慕尧与木莲的师父。
端直的跪在了石碑前,木莲打开食盒端出一碟碟糕点整齐的摆放着,努动着嘴唇哽咽道:“师父,徒儿不孝,与师兄前来拜祭师父。本无颜来见师父,可徒儿无从隐忍,师父不要责怪徒儿。”
慕尧点燃了白色的蜡烛插在了因风雨的洗礼而陈旧的烛台,这才跪在了木莲身旁,烧着祭品,刚毅的磕头。
亦师亦父,不仅对于自己而言,对于木莲而言亦是如此。
当他得知师父的死因是因为木莲所致时,他并没有责怪木莲,能够让师父连性命都付出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会责怪,反而应当更加的疼惜。
自从师父去世之后,他与木莲不再以师兄妹相称,而是以兄妹的名义相称。
只有每年在这里,才会换回记忆里的那个不忍去触碰的称呼。
“这些都是师父喜欢的点心,徒儿的手艺越来越进步了,只可惜师父再也不能够尝到了,也不能唤莲儿为蠢儿了,师父……”
情至深处,无法隐忍。
似是断了线的泪水如同珠子噼里啪啦的落下,划过苍白的脸颊,木莲浑身轻微的颤抖着,眸光凝视着石碑。
“师妹,师父不会责备你,自收留你的那一刻,到护你周全,他从来都没有后悔你,你也无须过于自责,否则怎么能够让师父安息。”
与往年一模一样的劝慰,除此之外,慕尧感到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此时此刻所能够做的,只有陪伴。
似是听不到慕尧所言的话语一般,木莲继续哽咽的在说着什么,不仅仅只有自责,还有这一年以来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只要是自己还能够记得的,皆不肯落下。
她要让师父知晓自己的情况,让师父知晓自己一定会依他所愿,好好的活下去,不需要别人的庇佑而闯出天地来。
纵然自知与慕尧差距太多,但依旧会努力而为。
听着细碎且飘渺的话语,慕尧轻微的低垂下眼帘,掩饰住他的神色,端直的跪在原地,缄默不语。
而此刻的永宁宫,一脸沉闷的太后止不住的叹息,心里的郁结不但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