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渊捻了捻胡须,缓缓问道:“如今时机都已成熟,依诸位看,举兵一事,该如何进行?”
众人都默不作声,还是李世民打破沉默,率先发言,“起兵并不难,难的是,仍有后顾之忧。兵行天下,必须确保后方的安全,倘若后方不保,我军必得被迫回师救援,如此一来一往,将无宁日,举义之事必定大受阻碍。”
我虽然在心中暗许,但面上仍是波澜不惊,在这种场合,我只听听就好,绝不能妄加评论。
“二公子所虑正是文静所忧。”刘文静也说道:“晋阳北方,是突厥与刘武周,倘若不安抚好他们,我军直管挥师前行,万一突厥与刘武周乘虚袭击晋阳,我们必定应接不暇,瞻前顾后,举义之事恐怕会就此做废。”
李渊问道:“你们说的都有理,可有解决的方法么?”
“晋阳如今最大的威胁来自突厥,突厥有兵马百万,兵强马壮,倘若与他们一力对抗,以后仍会麻烦不断。“李世民悠搭着十指,徐徐说道:“依我愚见,我们不如向突厥虚以委蛇,暂时妥协,与其休兵,如此一来,晋阳才能得以安定,起义也能顺利实施。”
我又暗自点了点头,无论什么时候,李世民都是思路清晰、视野广阔,他对如今的形势看得十分透彻,所走的每一步都是恰到好处,不偏不倚,也许这就是他最终能得到天下的原因吧?
刘文静进言道:“突厥生性贪婪,好掠夺抢掳,他们所要的无非是金银珠宝,我们可以适当给之,以安其心。一旦突厥与我方结盟,刘武周自然也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如此一来,我们才可放心起兵前行。”
“唉……”李渊叹了一声,“我方若与突厥交好,恐怕会召来天下骂名,但眼下却不得不如此了……”他一挥手,“就有劳文静立即起草书信一封。”
“是。”刘文静应了声,起身来到桌案前,大笔一挥,很快就拟好了文书。
众人传阅了下,信上表达了李渊欲取天下,向突厥求和之意。又说倘若突厥肯发兵与之照应,助李渊一臂之力,一旦取得天下后,除了土地之外,其他珍奇宝物,任由索取。
李渊将这信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确认万无一失,这才盖上自己的印章,“还请文静再辛苦一趟,将此书信,送到突厥营里去。”
刘文静当即就领命去了,众人正要散去,有兵士来报,李渊的家眷已到了晋阳城外。
李世民刚想起身出城去迎接,就见一行人从大门进来。
李建成在左,柴绍在右,紧随在他们身后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
“大哥,柴贤弟,四弟……”李世民大步迎了上去,“怎么只见你们几人,万姨与三妹他们呢?”
我心说,难怪这几个月都没见李建成和柴绍的身影,原来李渊派他们接家眷去了。既然李世民叫那个粗壮的少年为“四弟”,那他应该就是李元吉了。
“他们都还在城外,我们急着回来复命,就先行进城了。”李建成上前向李渊行礼,“爹,我与柴贤弟受您所托前去河东、长安,幸不辱命,如今已将家中老小,尽数迎来。”
“我儿辛苦了,”李渊上去搀扶了下,“只是为何去了如此之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