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施施慌乱地摸索着，突然，心口传来一记酸闷，噗地一口污血喷了出来，浑身的力气叫人抽了去似的，软绵绵地撑着地。眼前传来耀眼的光线，慕施施眯了眯眼，模糊的影像好似要变得清晰起来。晃在眼前的人影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她能看见了。

没等慕施施惊喜这突如其来的复明，便挣扎着朝黛儿那儿去。

“黛儿，撑住好吗？”教奴已经泣不成声，想要抱起她，可黛儿的身体状况根本经不起丝毫的颠簸。黛儿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

慕施施渐行渐近，黛儿艰难地瞧了她一眼，眼泪落了下来，转向教奴，带着哀求道，“教奴姐姐……黛儿……快不行了，以后……以后你在小姐身边……替黛儿好好照顾小姐，就算黛儿死了……黛儿也……也……”黛儿的眼眸突然睁得大大的，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一发力气，瞬间就滑落下去，头一歪，顷刻没有了气息，嘴角的鲜血如泉涌一般。

“黛儿，黛儿……”教奴轻轻摇了摇她虚弱的身子，“不，黛儿，你睁开眼睛瞧教奴姐姐一眼，好不好？”

慕施施摇晃地走着，见着眼前的这一切，难过得没有了眼泪，憋得难受。“黛儿，小姐来了，你快起来看看小姐呀！”说着，慕施施朝教奴身旁蹲跪下去，轻轻摸了摸黛儿早就失去血色的脸，望着那套用着黛儿挑了好几次才定下来的布料裁剪而成的衣裳，已经被嫣红的血迹浸透了。“黛儿，你怎么这么淘气，不要闹了，快睁开眼睛，好不好？”

庭台下的慕若汐一脸害怕地拿着帕子捂脸，在慕施施的眼中，她瞧见了怨恨，也不敢在这样的节骨眼上多说一句。不过，她此举，定然能将慕施施跟心爱的代王拉开遥不可及的距离了。也是值得了。

黛儿的死让那几个被踢倒在地的护卫心生不忍，个个呆住了。

可此刻的慕施施反而平静得让人瞧不透，从教奴手中接过黛儿，紧紧地抱在了怀中。瞬间，过往的一切，如同黑白的电影一般，涌进了脑海之中。

她的天真，她的坚忍，还有受了委屈之后，还笑着说没事！

“王妃！”见着她这样，教奴忍不住了，生怕她憋在心里会憋坏，强忍着心中的哀伤，小心翼翼地呼唤道。

“黛儿，你看苑落的桃花，开了，好美啊。我能看见了，你开心吗？快起来陪我一起看桃花呀，黛儿，我还要教你跳舞的！”慕施施轻启苍白无色的唇瓣说道，小心地抱着早已经没有气息的黛儿，其实，慕施施心里明白，黛儿已经不在了。

那个总在第一时间护在她最前面的黛儿，不在了。

“黛儿，你起来看看好吗？”慕施施的心冰冷到了极点，眼泪怎么都流不出来，怀中的黛儿软绵绵的，渐渐冰凉。

“王妃，黛儿已经……不在了。”教奴强忍着，将这明知的残忍事实再说了一遍。

凌逸宸瞧着这样的状况，不知道该朝慕施施走去还是默默离开。

“啊……”突然，紧紧抱着黛儿的慕施施仰天哀嚎一声，伤痛无比。教奴都生怕她会冲动做出什么事儿来，可是，教奴多虑了。“教奴，抱黛儿回去。”只是淡淡的一句，慕施施缓缓地将手中的黛儿交到她那儿去。教奴不敢有丝毫迟疑，一把接了过来。“黛儿，我们回去了！”

说罢，慕施施默默地站了起来，谁也不管，领着教奴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