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河城罕遭天灾,城内死伤惨重,人心思悲,便有德高望重的长者进言庆云,举行祭祀告慰死者。
庆云答应了面见长者,因来的两位是他叔伯辈份的人,便安排茶轩相见。
几句寒暄后,一位身材略胖的长者便说出正题来,大意是陆府为中原第一门府,庆云又主掌晏河城,城中除了陆府等几处府宅外,大多损毁严重,因此该由庆云在陆府内主持祭祀,为死者超渡。
庆云细想下又怕大行丧事冲了自己刚刚和南乡好合的喜事,便改说,“不如举行祈福会,灾后余生,该为生者祝祷。”
另一位白发高瘦的长者有异议,“然而晏河城几乎家家都有人夭亡,岂能办个庆祝的大典。”
庆云已打定了主意,便问他,“死了的人可能复生?”
高瘦长者摇头。
庆云再问,“那生者往后是该沉湎灾祸之中还是放眼将来大好前景?”
高瘦长者答说,“自然是后者,可……”
不等他说下去,庆云已决断,“那便改祭祀死者为鼓励生者。”
高瘦长者应不出声,那胖长者见庆云坚决,也就劝他应了。
庆云以为此事了结了,回头对一旁侍立的重山说,“三日之后,在陆府举行祈福会,请南乡主持。”
听到“南乡主持”,两位两者都面面相觑,胖长者也不能淡定,“如此要紧的大典,怎能由南乡来主持。”
庆云摆手解释,“自然是本君与南乡一同主持。”
胖长老觉得庆云对南乡偏袒得过度了,便提说,“君侯莫要偏爱南乡,追根溯源,她还不能算是陆家人。”
庆云正是多年夙愿得成时,哪听得说南乡半句不是,脸即刻阴了下来,盯着两人,悠悠一语,“南乡若不是陆家人,那本君就该做入赘女婿了”,明明白白地告诉世人,南乡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胖长者心里骤冷了一截,窥视庆云还保持着礼仪,又驳,“南乡是两嫁之女,寡妇身份,君侯真要携女眷,必是与楚梦夫人才合适。”
庆云闻后良久不语,正当两位长者以为他被劝服之际,只见他的脸色已是凝固成冰,扔下手中茶碗,严厉告诫,“南乡是本君此生唯一的眷侣。”
这一句话堵住了胖长者的嘴,高瘦长者接着说,“君侯喜欢南乡,也不能纵了她,况且,君侯温雅恭良之名远播,而南乡清高,并不相配。”
君侯正要出言责备,茶轩的门被推开,三人望去,只见南乡款款走来。
庆云一下展露笑颜,挪了下身唤她来坐。
南乡走近后,一副刻薄面孔指问长者,“你是说南乡配不上表哥?”
“君侯如今统领王庭,身份格外尊贵,而夫人你嫁过昌平与顾渚,还小产过,日后也未必能生育……”高瘦长者只差明着承认了。
庆云听得已动气,南乡闻言虽犹如针扎,盛气不改,抢在他之前说,“然而南乡能辅佐表哥稳居高位。”
高瘦长者说,“夫人纵有才能,不叫人信服也无用。”
庆云只恐南乡受了委屈,握住她手,眼神扫过两人,锋芒毕露,“本君是告之你等,并非征求你们同意。不论天下人如何想,本君的妻子只能是南乡一人,若世人对南乡有抱怨之辞,本君只能弃了天下众人。”这一句话,说得字字铿锵,态度坚决,彻底镇住了两位长者,再不许人从此非议。
长者再有忠告,一看庆云那张肃杀的面孔,也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昔日谦谦公子,长了一副和君侯一样威势的面孔,强权霸道,一言九鼎。
待两位长者丧气离开后,庆云侧过身,柔和相问,“怎么过来这里?”
南乡说,“不想叫表哥难堪。”
“怎会,”庆云见她维护自己,心里温暖,顺势将她搂入怀中,“世道变了,他们,得学会服从。”
“若他们说的是对的呢?”南乡问。
庆云说,“这世上没有对错,本君所愿,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