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武士侍从赶到时,却见昌平第一个出现在门口。
重山打开门,众人见昌平首先冲进去也不好打扰,纷纷散开。
昌平进屋后,所见的一幕是半截匕首插在南乡腹中,南乡倒在血泊里,面色灰白如死,手指微微蠕动了几下,渐渐失去知觉。
小都督即刻封住她周身穴位,抱她至床榻,处理一番后问重山,“怎么回事?”
重山说,“春禾答应南乡姑娘,只要姑娘肯自尽,她便说服小都督救援晏河城。”
“疯狂,”昌平冲着几乎昏厥的南乡大喊,又是训斥又是怒骂,泄了愤,长吸了几口气才稍缓下来,却还是责备之声,“你凭什么不来求本都督,而去听春禾的话。”
不奈昌平喊得再凶悍,南乡再没有丝毫反应,一间卧室里只听见昌平气急败坏的喘息。
拔出南乡身上的匕首,小都督验看过,果真是刑曲之物。
此时,春禾也闻讯赶来,见屋内情形也大致明白了。
昌平坐南乡床头,一手抓着南乡的手,一手握着那染血的匕首朝春禾丢去,一双电目狠狠盯着她。
未等小都督开口,春禾先伏身一拜,随后讽刺说,“南乡只认自己是顾渚遗孀,小都督还对她偏爱。”
昌平不理这些,一指弹去打中她小腹,打得她疼了又蜷起身来。
春禾疼过一阵,还是倔强地抬起身来,眼神里充满怨恨,“春禾要为父亲报仇,何错之有。”
昌平说,“你敢用本都督的名义行骗。”
“我不曾行骗,”春禾冷冷一笑,“小都督心里,不正有了东行的打算吗?”
纵使被说中了心思,昌平也不减威势,“本都督告诉过你不要揣测本都督心意,而你一再就范。”
“再卑微的角色也会有自己的欲望,”春禾站到昌平勉强,泰然昂首,“小都督可以拿我当成玩物,却不要轻看了我。”
被这一下震慑,昌平自省也觉昔日对待春禾有不妥之处,而春禾所怨所恨也情有可原,于是示意侍从暂且带她下去。
南乡血已止,服过药,虽气若游丝,人倒是醒过来了,睁了眼看看昌平,就只悠悠相望,相顾无言。
历经过生死间的患得患失,昌平此刻心内舒然,再说不出一句重话来责备,撩开她额间发丝,替她整了整仪容。
两人彼此沉默了会,昌平怪她,“你这是在逼我。”
南乡动了几下嘴唇,哽着,说不出话来。
“败给你了,”最终,还是昌平输了。
南乡点点头,笑了。
小都督走出卧室的一刻,瞪了重山一眼,只一眼,威慑得重山跪身不敢动弹。
“本都督只原谅你这一回,”昌平说。
重山除了叩谢,再无他言。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又有谁,真能骗得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