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此物,舞伊显然是吓着了,她分明知道这东西,却还是不甘心地打开。
厚纸黑字,写得清楚明白:中原山野,助南地诛杀君侯,事成之后,许晏河城于北疆。下头落款,一边是北境邪王九殊,另外一边,赫然署着舞伊的名字,还用着南地尊主的印鉴。
舞伊收好后,机敏地,又说,“你偷窃了我的东西。”
庆云说,“夫人大意了。”
舞伊持剑的手松了下来,想了会,忽然敏锐地一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消息?”
庆云还是那副处变不惊的平静面孔,“本公子好奇,摄魂女妖可知道这一桩交易否?”
舞伊刹那间又紧张起来,持剑逼着庆云,“你既告诉了我你知道这事,我必杀了你不可。”
“我不告诉你,你不也要杀我,”庆云淡淡地,而又意味深长地说,“看来,摄魂女妖果真不知道你联合了北境邪王。”说完,又扶住架在脖子上的剑刃,从王座上站起身来,逼视着舞伊,“可是分明答应了北境邪王将晏河城拱手相让,为何又要先急着入主呢?夫人不肯信守诺言,是有主宰天下的野心呢,还是别有其他算计?”
舞伊被说得激动了,一剑朝庆云刺下去。
庆云拔刀挡了,一旁的两名杀手见状,从两旁以一剑封喉之势飞身而来。
公子危难时,殿内又有一道艳香扑鼻的红影飞现,下一刻,两名杀手被打出数丈以外,而那红影现身后,令殿内三人无不错愕。
唯有公子还是和颜悦色,称呼一声,“南地尊主。”
正是摄魂女妖出现,双目如炬地先盯着舞伊,再望向庆云,“你知道我会来。”
庆云说,“摄魂女妖能问鼎当世高手之巅,必不能是任人摆布之辈。”
“有些见识,”女妖暗赞一声,经不住多看了庆云几眼。
舞伊也低三下四地问候一声,“尊主也来晏河城了。”
女妖这才回过头来看她,伸出两根手指从她手里夹碎了宝剑,面无表情地笑了,“做得不错。”
摄魂女妖阴晴不定,舞伊不明就里,解释说,“尊主答应为惠安报仇,惠安之死虽是顾渚下的手,可事出西北王庭,所以……”
女妖继续盯着她,非听她说完了,于是舞伊硬着头皮说下去,“所以,昌平回西奈城后,妾身组织杀手反扑晏河城,一来为惠安报仇,二来南地正好主宰中原。”
“都会做南地之主了,”女妖嘴上狞笑,而洞察秋毫的眼神里却透着令人怖栗的阴寒。
舞伊已是战栗不安,唯恐多说一句就弄巧成拙,故而退避静观。
她亲信的两名杀手中有一人站了出来,说,“舞伊夫人已带领南地杀手占领晏河城,只待尊主杀了庆云,王庭就没有君侯了。”
女妖最忌被人指使,瞪眼过去,妩媚而又深幽地冲他摆手,“不许杀庆云。”
到手的好处要丢弃,那杀手追问,“为什么?”
女妖瞥了庆云一眼,说,“因为,我不想。”
杀手摸不清头脑,又说,“杀了庆云,西北王庭声名扫地,中原易主,尊主怎能凭一己喜好行事。”
女妖出手一掌吸过他手中剑来,又一指弹断,身影已逼近他身,正逼得他无路可退时,悠然说,“凭南地,没有一人是我对手。”
杀手被她肆意行为弄得愈发莫名其妙,正要据理力争,又见舞伊做了个消停的手势才忍住不语。
女妖漫不经心地叹说,“虽然眼力还不错,可心智蠢得连谁是主子都闹不清。”
那杀手憋着一口气难受,亲眼看过女妖的身手,也再不敢造次。
殿内一片静谧。女妖走出主殿,火光硝烟里,当着南地杀手的面说,“谁动庆云,我就杀了舞伊。”
门外杀手本以为出来的会是舞伊,不想女妖现身插足,还出来保全庆云这样一出,虽不能信服,却也都无可奈何。
摄魂女妖的武断,总叫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