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更声幽幽,南乡打了个哈欠有些倦意,又硬是陪坐。
庆云本意正是来看她的,见她安好,也就起身告辞。
别过公子,南乡就回卧室里就寝,而庆云则喊过守夜婆妇来,特地嘱咐,“这屋子死过人,别叫南乡吓着。”
婆妇摸不着头脑,又想多在公子面前邀功,借机说,“公子放心,日后姑娘住这里……”
“只今日一夜,”庆云下意识地打断,打发了婆妇,在檐下站到屋内灯灭,方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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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南乡相处一月间,绛吟见识过她性格,知道一味恳求是不会奏效的,因此想了一宿也想不出个让她搬回主殿的法子。
眼看天至破晓,晨曦出东方,她又换了个想法出来,若是软的不行,得须用个叫南乡不能拒绝的办法,硬将她移回来。顺着想下去,若是她的屋子不能住,她便只能移居别处,如此就有个让她回主殿的契机,而要让屋子不能住,最直接的莫过于毁了那屋子。堂而皇之的去砸房子当然是不行的,得造出一个局来,让这房子不经意的就损毁了。
于是,一大清早,绛吟喊上重山和几个近侍,带上能引火的燃料物件就去后庭。
近侍先在屋子旁点起火,弄出黑烟来,再喊救火。
房中侍女先惊醒,不明事态就急着逃命出来。
绛吟在门口截住几人,问南乡在何处。
谁知侍女只以为当真是起火,全然不知南乡处境。
绛吟也不好进去,眼见起火的动静闹大了,赶来救火的侍卫越来越多,而独不见南乡出来,心下焦急,让重山进去查看。
重山一进南乡卧室,所见的却是南乡自己在更衣梳妆,不急不躁,稳妥有序。
屋外浓烟更盛,重山唯恐意外,拉上她就要出去,反被她拒绝,“我须盛装示人,不能辱王庭之名。”
混乱中,重山为她这一番气节震撼,钦佩至极。
眼见火星烧到走廊,南乡身着华服步行不便,便推开重山,让他先行出去。
重山断不肯,再不顾上礼仪,一把抱上她迅速从室内出来。
绛吟见着两人安然无恙,一阵舒然,趁机上前说,“此处危险,姑娘先回主殿暂避。”
南乡本不想打扰庆云,绛吟已扶上她往主殿去,不容她质疑。
重山留在后庭吩咐侍卫救火。
就在火势扑灭,重山如释重负的一刻,一抹人影现身他面前,晃眼而过,却叫他乱了心神。
“小都督,”重山强装镇定,行下礼。
昌平看看满室残迹,指了指重山,故意地,让他知道自己看见了。
分明已是图穷匕见时,重山仍是虚言一句,“一场意外,烦小都督前来。”
昌平笑得令人发寒,而又不发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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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火很快扑灭,重山告辞后,昌平也往别处去。
小都督刚过花园,舞伊恰好从幽僻小径出来,正和他碰上。
不等昌平开口,舞伊温柔问安,“听说后庭起火,小都督可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