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南乡请了庆云和楚梦来房中用膳。
刚过黄昏,天色骤暗,庆云提上一条羊腿来了,一进屋,随手放在暖炉上烤,不多时就香溢满室。
南乡闻着烟火气,不觉也暖心起来。
“今年特别冷,外头天寒地冻的,幸而这里暖和,”庆云分明觉得屋内热得透不过起来,恐南乡变扭,还伸手来边烤火边说,“这座府邸后面有一处温泉池,天最冷时泡着最惬意,改日带你去。”
南乡甜笑,“今晚黄月当空,不正好吗?”
“也好,”庆云这就应了,看炉上羊肉已滋滋作响,亲手撒上调料,再取刀切片,端上桌去。
就在此时,楚梦也闻香而来,一进屋,解下外衫直喊热。
南乡忙让人撤去暖炉,而庆云则说冷,硬是让放下炉火继续取暖。
楚梦这才会意,另寻了话题过了尴尬一幕。
外边天彻底黑下来,三人围炉而坐,南乡问了楚梦些生活事宜,嘱咐了她些晏河城寒冬有别南地,切忌保暖,注意饮食之类的话来。
楚梦听了心里受用,忍不住拉着南乡说,“我从前只当姑娘孤冷,没想到待我如此用心。”
南乡又给她布菜,当着庆云的面说,“我当你是陆家人了。”
庆云当即听明白了,脸色微动,偷瞄了两人一眼,不作声响。
南乡又拿出金簪来给楚梦,让她年下戴上,讨喜。
庆云认得那簪子,正是当年与南乡说起儿时定亲时自己赠予她的,不想她今日拿出来转增楚梦,可见心迹明显。
楚梦并不知这簪子后的深意,只觉庆云神色窘迫,也说不出缘故来。
“表哥觉得楚梦姑娘可配这金簪?”南乡言明了问。
庆云看了一眼,温柔晗首,“好看。”
楚梦突然挑明了说,“姑娘,这簪子若有别的意义,楚梦不能受。”
三人缄默之际,庆云摆手,“就是个玩物。”说完,又说起别事来,不至于冷了气氛。
这一顿饭在说笑间吃到了深夜,席毕,室外飘起雪来,薄薄地积起了一层,三人都有些倦意,又被这雪景吸引,开了一扇小窗贪看。
南乡提说,“表哥说起那温泉水暖,现在去,不正当时?”
庆云温婉说,“都下雪来了,别冻着。”
“在屋子里憋了好久了,南乡想去外面看看,”她执意起来,“况且明日是表哥生辰,今夜坐守,也未尝不可。”
楚梦惊呼,“明日竟是公子生辰,那岂不是,又老了一岁。”
南乡忍俊不禁,楚梦话出口才露出懊悔之色,庆云不做所措了,只得讪讪苦笑。
“行啊,”见大家兴致都高涨,又有清夜白雪相伴,也算别有情致,庆云不忍扫兴,便应了。
楚梦暂且先回房娶衣物,南乡回卧室再添厚衣时,给侍女使了眼色让通知缇萦也去。
霜雪夜里,一丝月光映冰雪,满目清白,连灯也不需点。
寂静声里,寒风天气,庆云顶风走在最前,引着寥寥数人往府邸后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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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泉池建在半山腰上,山上已有积雪,石阶被冰雪打滑,庆云走得慢了些,不时转身提醒南乡小心。
水池废弃已久,近日被庆云发现了这一地方才修缮出来,因而只搭了座挡雨亭子,其余的还与自然融为一体。
两人更换了洗浴的白衣,将常服放于一旁石案上,便入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