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河城内,王庭府邸一派肃杀。
君侯在主殿前亲迎一行人从南地归来,南乡与众人也都在侧恭候。
昌平率众人下马入内,南乡先朝他屈身行礼,而小都督则径直拜见君侯。
“回来了,”不等昌平下拜,君侯已扶住他身,携他手,引他入正殿。
庆云与南乡擦肩时,南乡看他安然无恙,喜形于色,众人之前不能多言,只道一声,“表哥安好。”千言万语尽在其中。
“我没事,”庆云停下脚步,久望着她满眼忧思开解的模样,柔声说,“让你担心了。”
楚梦在旁好生打量着南乡,本以为她应是张狂清高之人,不想流露出来的却是温婉柔韧,仪态万方,言行举止大方得体,与庆云的气质近似。见这般女子,她再是心仪庆云,也对南乡产生不出排斥来。
一行人随君侯步入主殿坐定。
君侯居上首之位,其下昌平,南乡同坐一席,庆云与楚梦共席,娉仪另坐昌平身旁又一席。
武士都各自散去了,因而殿内气氛也随意。
不等君侯开口,南乡先起身,朝着君侯礼拜,“小都督凯旋,君侯须奖赏。”
君侯首肯,问她说,“你觉得,应当奖什么?”
南乡说,“小都督倾心娉仪,就请将这个女人送他。”
此言骇人,君侯皱了皱眉,昌平与庆云静淡不动,娉仪羞怯难当又心中忐忑,深深低下头去。
君侯吟说,“昌平喜欢娉仪。”
南乡恳请,“请君侯成全。”
“是吗,”君侯明知故问地看着昌平,“可是真的?”
“是,”昌平果断应声。
君侯神色复杂地笑了,“喜欢一个女人就要了她,这样的小事何须问我。”
庆云当即相贺,“恭喜小都督。”
然而君侯忽然又指着庆云说,“这娉仪不是庆云的妻子吗?”
庆云意味深长地说,“小都督喜欢,我自当割爱。”
君侯略思一下,突然又提说,“这可不合王庭的规矩。”
昌平深知王庭之内,女人多嫁虽不是奇事,而多嫁之女只能做姬妾,不能为妻却是常例,此番君侯提起这话来,摆明了是不认娉仪为妻室。
南乡心下也明白君侯的意思,跪地恳求,“先前两婚的事,全拜小都督权谋所赐,娉仪实不能左右,故不能作数。”
庆云听南乡这样说,也帮衬着说,“我和娉仪成婚并未行大礼,也未得家父允许。”
见君侯迟迟不表态,昌平叩首在地,“请义父成全。”
三人众口一词,场面一时沉重起来。
君侯踱步至娉仪身旁,抬起她面孔来瞧了一阵,看过之后笑说,“昌平对谁都冷面无情,唯独对可怜的女人总是格外心软。”说完,甩下娉仪的脸,又笑了几声,也不表态,只身就走出主殿去了。
众人都会意,君侯是要昌平自己选。若他选了认娉仪为妻,说明他重情,若让娉仪为姬妾,那只是小都督一时风流。
南乡冷笑,“恭喜小都督又娶新妻。”
昌平也看出南乡这番假意成全,实则让自己在君侯面前难堪的伎俩,有苦难言,瞪了她一眼,扶起娉仪来,走到主殿前当众宣告,“从此,娉仪就是我昌平的女人了。”
殿前武士见闹出这样一出来,虽闹不清其中原委,也不能驳了小都督颜面,只得奉承恭贺。
娉仪腼腆含笑,愿得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