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间再有嫌隙,此番也相敬如宾。
兰生昨日已和昌平处了一日,再无话可说了,略坐了会,借故先离场去了。
只剩庆云,昌平两人时,昌平说,“公子私放惠安,本以为君侯失望,再不会倚重你了,不想今日改主意了。”
庆云平声静气地说,“看来,君侯还没有十分信任小都督。”
昌平也笑了,“君侯若不看重我,怎会短短数日,先授意将舞伊给我,再把女儿也给我。”
庆云心头激愤,唯有强忍下苦涩,面不改色地举起酒杯来敬他一杯。
又含沙射影地说了几句,庆云推说还须打点南乡成婚前诸事,从偏门出去了。
娉仪正奉公子的指令端茶候在门口,庆云出来后拍着她肩柔声唤她进去,特地嘱咐一句,“好好待昌平。”说完,径自离开。
娉仪纵有千种不愿也不奈公子的意思,诚惶诚恐地走近昌平身旁,奉上一盏茶。
昌平再见聘仪素衣憔容,亭亭玉立显身前,复杂之情油然而生。身边有无数双阴险的黑眸窥视他一举一动,小都督不惧人言,不畏阴谋,也不想因自己一时疏忽将流言蜚语和狡诈权谋加诸无辜之人,况且她早已是陆府众矢之的,还有幼子要庇护。
两人无声相视,一个沉重,一个焦灼,昌平含笑饮尽她给的茶。
“听闻小都督要成婚了,”聘仪低声说,“恭喜您。”
昌平突兀地说,“我成过很多次婚,有很多夫人,姬妾。”
“啊,”聘仪觉得他话语出格,也不知如何应。
“我是西北王庭的小都督,怎么可能没有成过婚,”昌平说,“王庭和中原风俗迥异,武士会有很多女人,每一位行过成婚之礼的称为夫人,地位都是一样的,没有正式成婚的称姬妾,姬妾间也无身份差异。”
聘仪听着骇然,倒也饶有兴趣,继而问说,“那在您的宫室里,有几位夫人,几位姬妾呢?”
昌平摇头,“记不清。”
聘仪又问,“众多美人中,可有深得你心的?”
昌平想了想说,“有时候有,”见聘仪兴致满满,接着说,“她们中,有君侯给我的,有我征服异族的战利品,有钦慕我而来的……许多人与我仅见过几面,偶然一刻或许有动心的,拿来伴身几日,都不能长久。”
聘仪应承说,“小都督风流。”
昌平突然也问她说,“你可为谁倾心过?”
面对眼前这个救自己于危难,释自己于窘境的男子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尴尬地侧过身去回避。
“你怕我?”昌平一边饮酒一边望着她,悠然说。
聘仪则低声说,“谢小都督几次救命之恩。”
“怕我也不是奇事,很多人都怕我,”昌平说,“可是我既没拿刀对着你,也没以凶恶之容示你,为何还怕我?”
聘仪说,“小都督威震四海。”
昌平起身掸了掸长袍,走时故意与她擦肩而过,借机说,“为何你对我的妻妾有兴趣,又不敢告诉我你对谁动了心呢?”说完,大笑了一声,扬长而去。
聘仪吓得慌忙收拾起茶碟,四下张望,唯恐微妙的心事被人洞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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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乡早闻讯昌平送提亲的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