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他,面露凶光,冷酷无情,围绕身旁的仿佛是一团嗜杀成性的无名业火。别说是旁人,就连杨止水都不禁打了个冷战,眼中的他变得模糊而陌生起来,却不是因为自己眼中含泪的缘故,心中惊骇道:“这不就是师尊大人一直向我们提及的杀手之气吗?如何会在他这么一个文绉绉的人身上看到?”
自到的山庄以来,姐姐、甘狞等林林总总的人士便不间歇的以暴风雨的方式对他进行着全方位的“沐浴”,以至于李若芒的幽怨之气早已超过了库存的警戒水位,今日索性开闸放水、将其一一爆出:“为了一个女子争风吃醋,还作出这等忘恩负之事,你这等人我最是鄙视不过!实话告诉你们,周姑娘我是万万不会娶的!”心情激动的他,拿出随身携带的那份杨止水送与自己的嫁妆,动容道:“这条项链,是一位姑娘的双亲留给她的唯一一件遗物,她如今将它转交与我,便是明摆着以终身相托。我又怎能辜负她而另娶她人,咳咳”伤势发作,胸口气闷难当,令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他这番话虽是公开演说,可传到李心眉的耳中却好似无端的给人加大的分贝。
杨止水听得大为感动,搀扶着他道:“四哥,你别说了,我心里明白,你还是快随我回去好好歇息吧。”
李若芒以不可抗拒的姿态拒绝道:“不,让我把话说完。诸位,连日来的悉心照料在下感激不尽,它日若有机会到得流洲,小弟定会盛情招待。只是此刻我已不愿在此多待下去,止水,你扶我回去休息片刻,咱们今晚便动身下山。”
杨止水温顺的“嗯”了一声,便搀扶着他,虽步履蹒跚却步伐坚定的将目瞪口呆的孙痊夫妇、表情怪异的周夕、以及诸多罗汉们甩在身后,渐渐行远。
虽说信誓旦旦的叫嚣着今晚便要下山,可刚刚挨着床边的李若芒已经完全不愿再离开这片一亩三分地了,胸口的伤势以野火燎尽干草原的速度在体内不停歇的传递着,使得他连跟身旁的杨止水说上哪怕一句话的心情都没有,只是混混沌沌的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可更加昏天暗地的事却发生在醒来之后,坐在一旁默默关注着自己的人,居然换成了姐姐。
李心眉慈眉善目道:“四弟,你好些了吗?”
“还算能活。”
李心眉笑道:“那个将终身托付与你的人我暂时让她回避了一下,因为我有话要跟你说说。”
李若芒警惕的像个刚刚经历了严刑拷打之后的犯人正在面临着糖衣炮弹的威胁。